一行人跟著陸家弟子,出了小院,七拐八拐便來到一處精緻房舍。此處清靜,並非陸家平日待客之處,顯然是陸豐刻意安排。

陸豐早已在此等候。他身旁還一人,正是陸芷。

陸豐微微一笑:“大姐,今日一別,又不知何日能再相見。”他言語中頗為感慨。

祝宓笑道:“怎生還是如當年一般小媳婦脾性?有個動靜就哭哭啼啼?你現在可是陸家家主,須得注意維持自家身份顏面。”

“在外我自然懂得分寸,只不過此間並無外人,我又何須在大姐面前裝模作樣。”陸豐顯露真性情,“我只是那個跟屁蟲小豐子罷了。”

陸豐的話讓祝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年代。“是啊,那時候我們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整日裡惹事生非,胡作非為,橫行無忌。”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一絲懷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那個時代,對於她來說,既是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痛苦的回憶。

洪浩自然沒有這些體驗,他孃親和一群世家子弟鮮衣怒馬,招搖過市的年歲,他只在長榮鎮跟著大娘,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每日干那殺豬賣肉營生,作那三兩文錢的計較。

心下暗忖:“按孃親現在的性子,她年輕之時,恐怕也是如姐姐黃柳一般,想到什麼便做什麼……喜歡的便是喜歡的,不喜歡的便是不喜歡的,決計不會故作圓滑,曲意迎合。”

“這般性格,應是跟陸芷姑娘昨日行事差不多,婚姻之事決計不會聽從家中安排。也不知我那爹爹,是如同他們一般的紈絝子弟,還是並無顯赫家世……但能讓孃親看上的,想來也非泛泛之輩。”

他只在和祝宓母子相認之時,大娘追問祝宓丟棄原因,聽到孃親提過一次父親。倉促緊急之下,還能隨手撕扯出一個時空裂縫把他丟進去,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

只不過這一樁,顯然是孃親最不願意提及的心中傷痛。他順其自然的性子,又怎會去刻意追問,讓孃親苦楚悲慟?只是想著,孃親想要告訴他時,自然會告訴他,若不肯說,他便絕口不提。

陸豐笑道:“我們那時候,確實做了不少荒唐之事,但現在回想,卻也沒有傷天害理,仗勢欺人的行止。不過是一些年少輕狂罷了。若重來一次,也大抵還是如此。”

祝宓似乎也在回憶,“那現在,你與這群人可還有聯絡?我自返回火神族之後,除開這次尋找孩兒,再未離開過。”

陸豐黯然道:“都是一樣的,少年終歸要老去,成年以後,各自有各自的責任和擔當,哪裡還有時間去拜訪敘舊。”

洪浩聽來,卻心念一動,不由得想起蕭無病。也是這般世家子弟,想來現在已經思思小豆雙美在側,慢慢開始要擔當起家族的重擔,承擔起無法推卸的責任。

洪浩與他交好,但他若想來拜訪一次洪浩,恐怕也是千難萬難。若無意外,洪浩不去找他,恐怕也就漸行漸遠漸無書了。

祝宓收回思緒,笑道:“選這裡用早膳,恐怕不是單純為你我懷舊吧?說吧,還有何事?”

陸豐不禁莞爾一笑,他的性子,從少年時便被祝宓看得透透的,到如今依然如是。

“自然是瞞不過大姐你的慧眼,我想讓芷兒跟隨你們遊歷一番,我們老了,他們還年輕。做不成夫妻,至少也可以做做朋友。”其實潛臺詞是:你這兒子機緣太好,我這侄女跟著必能撿漏。

陸芷立刻撲閃撲閃一對大眼,可憐兮兮望向祝宓,“宓姨,我飛劍沒能快過洪大哥,害大家輸得精光,現在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祝宓哈哈大笑,“賢侄女,你若跟我們一走了之,那不是更讓人覺得你胳膊肘外拐,是提前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