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立刻吩咐婢女再加幾盞燈,笑道:“快抱與我看,是男是女?”

接生婆與胖婆站在一起,好生躊躇著開啟嬰孩的裹布,讓他**在床上,納頭跪在地上,道:“恭喜老爺,母子平安,是個男孩。”隨即又哭道:“還望老爺恕罪,老爺恕罪……”

兩人這一番舉動,弄得蘇惑一頭霧水,不解的問:“又是恭喜又是請罪,你們何罪之有?”

話還未說完,蘇惑已跌坐在地,一手指著嬰孩,失聲叫道:“他……他便是我的孩子?胖婆!究竟發生了什麼,一併說與我!為何良久難產,只因一陣狂風烏雲,便聽嬰兒哭聲,你可曾看到有什麼妖邪之物進入房內?”

當下胖婆將所發生之事詳細稟告。

蘇惑聽完捶胸頓足,涕淚橫縱,大呼:“得此孽子,何顏以對列祖列宗!”

床上的產婦卻將嬰孩抱在懷中,臉上滿是悽楚,一顆顆瑩潤的淚珠打落在嬰孩額頭,她輕輕拭掉,益發抱得緊了一些,聲若蚊蠅:“他不是孽子。”

面對丈夫的質問,不容胖婆答言,產婦自己徐徐道出了大概:

她正在痛楚之際,倏地一道金光竄入房內,只覺腹中一脹,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兩個嬰孩便出生了。

直到蘇惑進房,驚呼著跌倒在地,她才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都肥嘟嘟的,煞是可愛。

乍看男孩與女孩並無不同,可是當男嬰揮舞拳頭縱聲大笑時,產婦再次無聲啜泣起來,她自付一生無愧於人,然老天何以如此薄於自己,十月孕育的骨肉竟是一個異類。

原來這個男嬰手臂與身體之間是沒有空隙的,長著一層粉紅的薄膜,背脊兩個琵琶股上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骨節凸起,並不知以後會發育成什麼。

更奇的是,他的口中竟含著一把金色的鑰匙!此外,除了頭上還有兩個白色形似龍角的尖角以外便無異處了。

當晚,蘇惑召集全家奴僕,嚴厲叮囑不許將男嬰異形之事洩露出去。

方今天下,妖邪異類橫行無忌。傷害了很多平民百姓。官府與一些正道幫派都是得而誅之。絕不手下留情。

蘇惑見兒子這種形貌,唯恐別人冠上一個妖邪之名,蘇家這顆獨苗哪裡還有成活之機?

除非將天下名醫尋訪到,醫治好以後,否則斷然不讓他與外人相見。

次日,蘇家履行先前承諾,在鎮中心廣場上,辦起了奢侈的驢肉大宴。肉山酒海,吸引來的是人山人海。

除了平民老百姓,望賢鎮黑白兩道都有人來。官府和匪類齊聚一堂,本來眾人還擔心起了衝突,擾了興致,誰知非但沒有任何摩擦出現,反倒他們相處的很融洽。

這樣的場合本來應該將孩子抱出來讓大家見一面,但蘇家有所顧忌,眾人誰都沒有見到。這幫來混吃混喝的漢子也沒人計較這個,為驢肉女兒紅來的。一個娃娃,見不上不痛不癢的。見了面又有個屁用。

蘇家辦的這次大宴也的確夠實惠,驢都是現殺現燉,絕沒有隔夜的。酒卻是陳釀久藏的,看著就香。

第一天散場後,廚子合算了下,來了一千多人,吃掉了三十多頭驢;十斤裝的女兒紅喝掉了兩百壇。照此下去,三天的酒肉還不過萬兩銀子,因當初許下的兩個宏願與現在的情況畸形的符合了,蘇惑心一合計,索性花個痛快,又為鎮上所有女孩子一人買了一雙錦緞繡花鞋。

很快,蘇家從外面請的名醫陸續來到,緊湊的時候,名醫們要排隊在外等候診治。進屋前都是信心滿滿,出屋時個個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厚著臉皮揣著銀子低頭灰溜溜走了。走到大門口,統統被門衛攔下,說蘇老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走。

其中倒也有兩個不是浪得虛名,雖然亦表示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