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夜幕中的段臨宇沉默許久,“該不該相信,我自有分寸。”

“段臨宇,我恨你。”與其說恨,不如對他失望。我搖搖頭,步步往後退。他分明在懷疑我,懷疑我在挑撥他和蓉妃的關係,懷疑我製造事端,我從他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來。那樣冰冷不帶感情,從來沒有過,即使他來金鑾殿對我說,讓我也嚐嚐冷宮滋味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段臨宇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腕,“別鬧脾氣了。”

可笑,他說我鬧脾氣?“我沒有,放手。”

段臨宇定定地看著我,依然沒有鬆手。我使勁甩開他,他手臂一伸,將我禁錮在懷中。“你。。。。。。”我氣岔,忍不住顫著嗓音低喊,“段臨宇,你可知是你把我鎖在這個深宮中,是你強留我在你身邊,是你說要待我好,是你說……”我驀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哽咽,“是你,都是你!現在呢?”

段臨宇低沉地說道,“傻琉兒。”他空出一隻手安撫我的,順平我的髮絲,“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相信,你說,朕信誰?”

我一愣,“你……”

“你們個個都心思著蓉妃腹中的龍種對於朕是多麼重要,可曾問過朕自己?蓉妃並沒有懷上龍種這是朕早知道的事情,但朕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畢竟朕承認朕對蓉妃有愧,這件事情,朕可以原諒。”

他鬆開我,用手指放在我左眼下積聚起我的淚痕,然後放入自己唇邊,我直愣愣地瞧著他那動作。“這淚是苦的,但越苦朕越開心。”

“這是……什麼話?”

段臨宇輕靠上來,輕吻著我的耳垂,“琉兒,你可是第一次為了朕抹淚不是麼?朕怎能覺著不高興?”我渾身一顫,捏住胸口的衣服。那麼,方才在御書房他一直沉吟,欲語還休的表情是因為在猶豫是否告訴我他早知道此事了?

“朕問你,如果朕當真是你所想,對蓉妃腹中的胎兒甚是在意,你今日告訴朕假孕,朕很有可能就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你,當真想她死麼?”

“當然不,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一定不顧一切擋在面前。不單單是你,琉兒對蓉妃也有愧。”她曾說是我佔了段臨宇的心,所以是我逼她的。

“朕對你更有愧。”段臨宇用手勾起我的下顎,逼我注視著他,“朕要你,一直待在朕的身邊,如若你心中依然恨朕,朕可以一輩子補償你,聽著,如果有一天你逃離朕的身邊,朕定當天涯海角,將你抓回來。”我眼中的液體不斷流出,在這蒼涼的夜色中,默默無聲地滑下。我曾發誓,絕不再掉淚,尤其是在面對眼前這個人時,但是當時我一定無法預料,我的心,逼我想象中更為柔軟,在段臨宇那樣柔情的對待中,豎著的那根血淋淋的刺已經不再如此尖銳。

“琉兒是在笑麼?”段臨宇拇指指腹摩挲我的淚痣,“朕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想要得到一個人,可以為她做盡任何瘋狂的事,可以卑鄙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是琉兒你害朕的,朕也恨你,既然朕陷進去了,朕也不許你留在岸上。”那刻我知曉我此生難以逃脫,那種複雜的感情無以言訴,我只能將頭靠在段臨宇肩上,冰涼的手指將他握住放在錦袍之下。

就在秘情你那一刻,我無意望見慕月樓上,那小小的隔窗裡,烏髮垂肩的蓉妃在月光下慘白著一張臉,憂傷地將目光投注在這邊。

在那一刻,我知曉我又犯了一個錯誤。沐雪琉一生中犯過三件錯誤,在那個江南花開,鶯飛草長的清晨,我不該去賽馬場,那樣便不會遇見凌夏。我不該踏足曲溪別苑,揭開了宜妃一系列復仇的開始,那是第二個錯誤,第三個……那日不該和段臨宇遊衛楊湖,讓蓉妃進入我的視線。我有一種預感,蓉妃,將是第二次顛覆我命運的人。

宮廷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