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唐念回憶起自己說過的話,有些無奈,“我只是不讓你隨時隨地都做那些事情。”

“可你說,我想可以偷偷的。”

現在周圍環境封閉,就是偷偷的。

“只有我們兩個,你為什麼也不抱我了?”

他並沒有什麼怒氣的控訴,倒顯得更加委屈,蒼白的臉皮微微泛紅,像落了水的小狗一樣可憐。

而唐念沉默的注視讓他更加難捱。

他似乎知道怎麼樣可以打動她,於是,又如法炮製上次讓她憐惜的模樣,那雙漂亮的眼珠滲透出許多水分,到了眼眶無法承載的重量時,便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滑落。

唐念定下神來,坐起身靠在床頭上,認真地觀察他。

這次進入遊戲地圖,病原體比上一次的少年模樣長大了不少,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面板肌膚陶瓷一樣細膩白皙,五官精緻而深邃,因為過分無瑕的面板和綿長的睫毛顯得雌雄莫辨。

湖水藍的眼珠本來就呈現出玻璃一般通透的質地,偏偏他又總是含著淚,溼漉漉的,脆弱又可憐。

而現在,那些透明的水珠順著面頰輪廓一顆顆掉落,像斷了線的細碎水晶。

他語速很慢,一直都是如此,像在控訴,可語氣很弱,甚至帶著一點依賴和害怕,“我可以變成人類,你可以喜歡我嗎?”

唐念問他,“你不需要變成人類,你就是你。”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人?”他終於問出來。

“我不喜歡啊。”

他蹙眉,“那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唐念沉默了一下。

這才知道,他是聽到了僱傭兵攔路時的那段對話。

原來小貓的心思那麼敏感細膩嗎?

唐念腦海中浮現他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又時常乖巧聽話的模樣。事實上,看見他的時候,唐念腦海中偶爾會出現塞繆爾的模樣。

塞繆爾極其聰明,可某種程度上,也是笨拙的,他會在唐念離開的一百年中,將自己折磨成一個隨時陷入夢魘,任由傀儡從身體裡吸吮血液的瘋子。

他也總是惴惴不安,總是惶恐,總是擺出可憐的模樣……

驀地又想到希瓦納斯。

希瓦納斯從來不主動訴苦,也不會像l和塞繆爾這樣坦率地告訴她,他的所思所想,喜怒哀樂。

只是說過一次想要親吻,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樣,讓他羞赧得不能自己。

在唐念走馬觀花的概覽中,希瓦納斯在森林地圖時好像就是這樣,對她也漠不關心的模樣。

可生活在一起時,她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他濃重又深刻的感情。

希瓦納斯似乎也尋找了她很久,但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唐念具體的時間。

會比一百年還要久嗎?

兩百年?

唐念陷入沉思,直到面前的非人生物靠近了一些,將她從走神中喚醒。

人在得到偏愛時會有恃無恐,那大概就是唐念在他們面前肆無忌憚的原因。

有時她會想,塞繆爾這麼聰明的人,希瓦納斯這麼淡漠的種族,是否也需要她的安慰,是否也會想要得到擁抱,誇獎,撫摸,親吻。

是不是也需要她的情感反饋?

唐念直勾勾地盯著l,伸手擦去他的眼淚。

問他,“為什麼想擁抱我,你知不知道擁抱的含義?”

他看著她,坦白,“我很喜歡和你擁抱。”

甚至想要將她藏進自己的身體裡。

“是基於肉體還是情感?”

這句話有些超綱,他還不能懂,但是他說,“我可以慢慢學。”

唐念忍不住笑了一下,表情又嚴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