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用眼罩遮蓋,處於失明狀態。

右眼黯淡無光,白濁似霧,看著也視力欠佳。

剛一會面,就詞鋒犀利。

“你宋家作孽無數,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多少人?以為一死就能一筆勾銷嗎?”

“你現在做這些,他們也無福消受。”

宋哲一言不發,起身護在宋天運面前。

全神戒備。

青衣男子走進祠堂,淡淡道:

“我若想殺你們,早就動手了,還會留你們在這兒喘氣嗎?”

他用盡目力看向靈位,右眼只有白茫茫一片。

中心區域尚有些許清明,也無非和井底之蛙般,坐井觀天,獨見一方。

宋哲斥道:

“滾出去。”

青衣男子冷笑,“真是絕情。”

他指著靈位道:

“要不是鐵劍盟大發慈悲,我武貴日夜守護,你宋家宗祠早就化為烏有了,哪兒有機會讓你還在這磕頭?”

這人姓武名貴。

是此地的守墓人,也是鐵劍盟武家的後代之一。

出生時一眼脫落,一眼視力模糊。

在臨敵比較吃虧,所以安排他在墳場駐守。

平常基本不出現。

宋家祠堂外面那些用心打理的墓碑下,埋著的都是當初因為破天八尺刀和乾元萬法功死去的武家先人。

許是含冤而死的緣故,他們的魂魄瘋魔長恨,怨念久積不散,比外面的無名魂鬼更加驚煞。

邪氣之盛,當世少有。

宋哲任鮮血從下巴滴落,覺得自己沒什麼和他們說的。

“恩就恩,怨就怨,為什麼這麼虛偽?假說慈悲。”

武貴哼聲道:

“假從何來?”

宋哲筆直地望著他,“這裡都是惡靈邪鬼,你們把我列祖列宗的屍骨靈位遷到這裡,就是讓孤魂野鬼糾纏他們通陰府的最後一絲魂魄,在陰間無法安寧,難以獲得往生。”

武貴唇角浮笑,帶著刻骨的恨。

猶勝惡鬼修羅,道:

“你們活該。”

他指著門外的墓碑,聲調高了許多。

“這外面,都是鐵劍盟為了破天八尺刀而死的先人!”

“就因為你們宋家的設計,武家延綿百年,子女都是身殘病弱,命不久矣。”

“好在上天有眼,還武家公道,賜報應於宋,滅你滿門!滅你滿門啊!哈哈哈哈哈……”

武貴哈哈大笑,卻聽不到半點歡樂。

宋哲就這麼看著他,一聲不吭。

武貴環指周圍。

“武氏先人餘恨猶在,英靈不遠,自亡命之日幾百年來,始終難下黃泉。”

“他們對宋家的恨一天不消失,八尺刀宋家的先祖就一日不得安寧!”

宋哲聽著這些,本該大鬧一場。

卻依然故我,無話可說的那種安靜。

武貴呵呵一笑,道:

“怎麼,現在也開始覺得你們宋家是罪有應得了吧?!”

“事到如今才想著悔悟,已然遲了。”

宋哲看向靈位,回到宋天運身邊,沉思良久,最後從容不迫地說:

“我不知道該悔悟什麼。”

武貴聽他言語,險些陷入暴怒。

宋哲平靜地與之對視,道:

“發生那些事的時候,在幾百年前,我沒有出生,也沒有參與過兩家人的恩怨。”

“我只是活在宋家罷了。”

“我甚至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受你們這樣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