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回到酒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池若心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拿著抹布,趴在地上擦著大理石瓷磚,來來回回的,像是不知疲倦。

漢堡和奶茶樂顛顛跟著來回跑動,可樂則趴在沙發上慵懶的打著哈欠。

如果換成其他時候,蕭遙看到這樣的畫面,他會覺得是難得的閒暇享受,然後他也會加入其中,幫著一起打掃房間的。

可今天的畫面,他很清楚是因為池若心的內心太亂了。

在蕭遙和池若心確認關係之後,他就有意無意地從徐酒酒那兒打聽池若心的一切事情。

徐酒酒曾告訴過他,池若心不是個會外露情緒的人,所以需要他主動去關注她的變化。

通常情況下,池若心都會情緒很穩定,但如果她無法自己消化情緒了,她就會開始沒事找事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還在大學的時候,池若心有一次就因為系裡的不公平待遇而情緒爆炸。

其他人心態崩了都會或多或少的發癲,可池若心卻把她們的宿舍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她精疲力竭,才肯停下。

蕭遙覺得現在的池若心,或許就是徐酒酒所說的情緒爆炸狀態。

他的心微微抽痛,是什麼樣的過去和經歷,才會讓池若心宣洩情緒的方式這麼與眾不同啊。

“若心,不要再擦了,和我聊聊好嗎?”

蕭遙連外套和鞋子都沒脫,就來到了池若心的面前,阻止了她繼續擦地的動作,將她拉起抱進懷裡,擁得很緊很緊。

池若心確實情緒崩壞了,倒不是因為怪葉凌雲和徐長樂這對父母,而是覺得命運對她的不公。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惡意拋棄的,現在卻告訴她是有人從中作梗。

而且沒有人知道,那個調換了她和死掉的那個女嬰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

這麼多年所缺失的親情,以及這麼多年相當於被剝奪了人生的遭遇,讓池若心真的很難繃。

從小到大,池若心都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她深知爺爺一個人把她照顧長大有多辛苦,所以她習慣於將負面的情緒留給自己來獨自消化。

可負面情緒哪有那麼容易被消化掉,所以池若心就養就了打掃衛生來宣洩自己心中鬱氣的習慣。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池若心的情緒很少再出現大波動。

上一次讓池若心這麼難頂的事情,還是大學期間遇到的不公平待遇呢。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快要8年了。

原本經歷了社會毒打那麼些年了的池若心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種情緒崩壞的機會了的呢。

結果今天她就再度把瘋狂打掃衛生的壞習慣給搬出來了。

而有點可惜的是,這被她打掃的地方只是暫居幾個月的酒店,而不是她自己的家。

池若心以為只要像以前那樣,拼命的去消耗自己的體力,讓自己足夠的疲累,就可以忘卻心裡的不爽的。

可在她把整個套房裡她能進去的空間都打掃了一遍之後,她依舊還被那股憂傷圍繞著。

所以她選擇了更加消耗體力也更累的方式,用抹布將偌大客廳的大理石地面從頭到尾擦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遍。

只是效果甚微。

直到她被蕭遙抱進懷裡,或許是他身上的熟悉味道,又或許是她真的無法自我疏導這次的情緒崩塌了。

池若心的眼淚撲刷撲刷地滾落酸澀了許久的眼眶。

她埋臉在蕭遙的胸口,無聲的哭泣著,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歇斯底里。

嗚咽啜泣聲很小很小,可傳入蕭遙的耳朵裡,他卻心疼得無以復加。

命運這個狗東西,是怎麼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