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她拼命的搖頭,眼中只有不遠處他的背影,白衣苒苒,袍腳凌亂佈滿猩紅點點,身側是死守的衛士,秦二和秦五均是滿面血汙,負傷累累,他如何,他如何……

身後黑衣人劈刀而下,他驟然轉身,揮劍流暢刺入那人胸膛,長劍抽身而過,她透過樹蔭斑斕,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張臉,她似中了魔咒,忍不住伸手要過去撫摸,壓抑著眼淚不要流下來,不能汙了自己的視線,我要看著他,好好看著他。

“滿樓,滿樓……”脖領被人驟然提起,勒緊她呼吸都困難,一把被人封住了口,熟悉野蠻陰冷的氣息就在耳側,他冷笑,質問:“可想他?可想他……”

一滴眼淚緩緩流下,她想,她好想。

那襲白衣早已破爛不堪,身上佈滿刀劍傷口,鮮紅色的血液,帶走他本就缺乏的生氣,動作越發的笨拙,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出氣,鬢角亂髮被血汙沾染,狂嘯的猙獰,心好痛。

長劍亂舞,銀光四射,血花噴射染一身白衣。他猶如浴血修羅,踏著黑衣人的屍體一路走來,踉踉蹌蹌。再回頭,身後殺聲赫赫,震人血脈噴張,銀甲刺盔,染血而來。

韓露大為驚愕,緩緩抬頭還以為是新的起點,然耳側冰冷依舊:“玉滿樓還真是讓我意外,備下一萬黑衣伏兵,竟殺他只有五分,若再上兩萬銀甲鐵驥,露兒你猜結果會如何?”

再也承受不住,她頹然倒地徹底落在他懷中,手腳絲毫無力氣,四肢百骸都是徹骨拔涼,任由著他拖著自己起身,心靜如冰,眼淚順著眼角傾瀉而下。

“不要,不要再打了,我答應了,我什麼都答應了。”她猛地掙脫開他的手臂,噗通跪倒在他面前,雙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抱緊他,撕心裂肺哀求:“王爺,我求你放過他,我什麼都答應,孩子是你的,我會將他生下來,我求你……求你……”

她這是答應了!

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為何心底的落寞越染越濃。劉鄴木然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她戰粟驚厥的就如同小獸,抽噎的連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任由著自己將她抱在懷裡。

“好,跟我回家……”

韓露最後回眸看向他,只一眼,一切都平息了,落葉昏黃遮擋著彼此的視線,她能真切的看見他正視望向這邊,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韓露的心在一遍遍告訴自己,慢慢悶頭在劉鄴的懷裡。

用力閉上眼,再不見玉滿樓在眾人中掙扎要撲過來的身影,滿樓我對不起你。雙手緩緩伸到他的腋下,不由抱得緊緊。聽著他仰天大笑的聲音。

“小露……小露……”身後是他痛苦嘶吼,這輩子都沒有聽過如此撕心裂肺的聲音。

生生恨離別,淚灑無痕霜滿天。

“老公,我對不起你,忘了我……”她低聲一遍遍的呢喃,是說給自己聽,只說給自己聽。

湖州郡王爺府,外宅套內宅,內宅套深居,王爺特賜名清幽閣。誰也不知道這個居內樓閣什麼樣,住著什麼樣的人,只有嚴若高頂的城牆,門兩側數名鐵甲侍衛,讓人更心生遐想。

“王妃你瞧,這合歡花開得多豔麗!您可是喜歡?”婢女小娥,手中捧著兩朵偌大的合歡花,毛茸茸的就如兩糰粉球,想要伸手摸摸它。

她手微微動了下,就懶得在動,落寞的放回原處,只是一味呆呆看著那兩朵合歡花,小娥幽嘆一聲,將花送到她手中,“王妃,我們走動,走動吧?您總是坐著也不好。”

走動,為何要走動,又跟誰走動?她無聲冷嗤,懶洋洋打著哈氣,小娥剛想扶著她起身,仰頭喚了聲王爺,韓露感覺身後有雙手穿過她雙臂,讓她緊緊靠在他懷裡。

小娥的臉不其然紅了下,忙低頭撤了出去。四下裡再無他人,只有身後的他,和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