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心;便仍是悠著步子前往乾清宮。

此刻宮裡已是一片紅色;這在他人看來吉祥如意的兆頭;在我卻倍感血腥。

乾清宮丹壁之上左右安置著兩座萬壽天燈;此時雖未入夜;卻仍是照得附近宮道一片金黃。遠遠望向宮裡綰衣而坐的人兒;有種難以看清的恍然。

我本不該屬於這裡。

緩步而行;優雅對我來說;是件極費心力的表演;但此夜;我卻已然成為最出色的演員。

妝容素雅;步履款款;眼色含春;身有幽香…我在無數讚許和嫉妒的眼光中;坦然而過。

“索心參見皇上。”我恭敬的向康熙行了個禮;接過李德全遞過來的紅包復又輕輕磕頭說了幾句吉祥話。

“坐朕身邊來吧。”康熙平淡清晰的一句話;卻像驚堂木一般;驚的下面鴉雀無聲。因為他指的位置;已為孝誠仁皇后空留多年。

“皇阿瑪!”四爺仍像那次一般出聲干擾;欲挽住形勢;卻沒看清;這本就是一場戲。他的皇阿瑪此刻正清明的很。

我淡淡起身;視若無睹四爺焦灼的目光;不管不顧八爺緊捏的雙拳;更不理會嬪妃門咬牙切齒的聲響;亦不在乎阿哥福晉們挑眼看戲的神情。

甚至連遵命也未說一句;便悠悠的坐上了那灼人的方土。頓時俯眼眾人;喜笑怒罵;盡入我眼。

臺下蒙古親王不知箇中千秋;仍是笑著看我。

“這本是朕的家宴;但此番蒙古土謝圖部大汗二子扎那扎特爾親王特來我朝求親;特准其一同參加家宴;且朕已邀請各個旗中妙齡女子眾;親王可要好生看人。”康熙笑著對蒙古親王說道。但我卻被這些個名字給繞暈了。

“臣扎那扎特爾謝皇帝陛下!”說著便揖身行禮。

康熙朝李德全甩了甩手;宴會便正式開始;許多宮;人端著一個個金色盤子魚貫而入;順序井然;行動迅敏;頓時清亮之聲響起:“金玉滿堂:金滿來年玉滿堂…福壽雙糕:福入蓬萊壽攀高…”一句句吉言妙語;我細細數來;竟有一百零八句…

每道菜都在康熙面前轉過一圈以後由專人分給各個小桌;然後是勸酒進酒;三巡過後惠妃安排的晚宴活動便正式開始了。

只見清一色的宮女端著用紅綢鋪底的托盤優雅而入;風吹一片;流蘇攢動;盤子裡面裝著一個個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荷包。

“奴婢參見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宮女們在康熙面前磕頭行禮。

“起身吧;荷包先給在場阿哥和蒙古來賓看;選出十件後再拿來給朕。”康熙咪咪笑著說道;他今日心情頗好;已有三分醉態。

“是”

就在此時;只覺背後一涼;一雙怨毒的眸子懾人的瞧著我;仔細一看;竟是那日在神武門遇見的納蘭蕙月;她身份尊貴;怎的做了個宮女?

席間男子和女眷們相對而坐;首先挑選的自然是坐於康熙右手邊的太子胤礽,他似乎並不在意荷包的繡功;只翻來翻去找上面繡著的女子芳名;最後選出了兩個放於另一老嬤嬤所託的金色流蘇盤子裡。然後就是扎那扎特兒;他自然是不懂這些關內文化;便只微笑著揀了個和他所穿衣服顏色相近的荷包;接著便是依著順序而來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因著十三阿哥以後阿哥們年紀太小;便不再參加。

我探過頭去仔細瞧著呈到康熙面前來的荷包;一個個繡功了得;有錦繡牡丹;有嬉水鴛鴦;有清雅絲竹。

暗暗舒了口氣;還好我沒把自己名字繡荷包上;不然指不定哪個阿哥惡作劇般把我的荷包也選進去;那就真的是獻醜於前了。

康熙低頭細看這些荷包;卻聽見惠妃犀利的說道:“皇上,素聞索相侄女索心姑娘繡功了得,不知是否入選呢。”康熙聞言卻是沒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