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忍不住走了進來。”他不曾轉過身來,我卻仿若見到了那堅硬的帝王面容,蒙上了薄薄迷霧。

“皇阿瑪…”脫口而出的話語,卻使他身形震動。

“朕不要做你的皇阿瑪!朕從來不是你的皇阿瑪,心兒!”他輕搖著我雙肩,臉上劃過的帝王之淚,竟那般炙熱著灼傷了我的心。

“皇阿瑪,江山與我,您早已作了選擇。”我黯然說道:“就在我病坐和親婚車,期盼著你接我回朝,卻只等來了你的送嫁儀仗之時,你與我的緣分,便盡了;徹底盡了!”

他仍是落著淚,使我不忍再續說任何刺痛之語。他緩緩站起身來,頃刻便臉色陰沉,令人寒涼戰慄的言語如珠般字字拋來:“你不止與我緣盡,你與他的緣分也盡了!此生你不為我所有,那便註定只能孤身一人!”

帝王凜然的氣勢又回道了他身上,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我掀起被褥緩緩下地,恭然拜道:“心兒自當如皇阿瑪所願!”

“砰。”一片桌椅倒地之聲,再次抬頭之時,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他的恨,正如他曾經對我的愛一般,狠辣而又孤絕。

“雪蓮!”我知她今夜守在床前,康熙來時便退了下去,而今聽我喚她,便即刻走至我床前。

“格格,你何不…”她話落半句,我便明瞭下文。康熙對我如何,她定然是看在了眼裡,卻始終不明白為何我要這般拒人千里。

“你執筆寫信,想辦法送至八爺手裡,定要親手送到,切記!”而今情勢,八爺與太子已然公開敵對,而四爺雖面上是太子一黨,按他高傲君心,又怎甘屈居人下!而如今我被太子侮辱一事,更是在他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此番隱忍若此,怕已是極盡心力了。

我毫不懷疑四爺能準確判出而今形勢,但八爺那邊卻有些雲霧不明,所以我必須,出手點播,雙管齊下之勢,方可保準萬無一失。

待雪蓮研好墨,便踱步思慮著該如何婉轉敘述,方才不易讓人看出其中端倪:子雀回巢籠,可明子雀心?

只能點到即止了!八爺這般聰慧,定然是明白的,此話只提醒他太子回朝之事值得推敲,至於他如何取證,又如何行動,自然會有他的方法,只要目的相同,何種方法我都不會在意。

在蒙古待了幾日,康熙一直面色不好,但卻仍是不改先前作風,在人面前極盡溫柔能事,但我卻察覺到自他手心而出的不絕涼意,他的恨,已經越來越濃,濃到我每站他身側,便忍不住顫抖不已。

四爺雖面上淡淡,但那偶爾飄過來的眼神,是那般悽絕狠辣,他似乎已經慢慢的失去了所有耐心,那原先的掩藏光華之姿,如今卻半分都看不到了,那樹下的婉約男子,何時被磨礪成了這般模樣?這到底是強大的證明,還是老去的先兆?

我不得而知,只知這無奈的命局,怕是無人能破!

八爺總是若有所思般望向我,自那日河岸被抓,他已然不敢再上前搭話,而康熙如狼一般的眼神,也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他,那般扯嘴淺笑的模樣,竟沒有半分父子間的恩情,沒有一點血濃於水的眷顧。

而另一方面,時不時便會有京城來報,康熙聞後臉色便益發深沉,我知八爺與四爺定然是展開了某些政治手段,果然,某日與丹津多爾濟的飲宴之上,傳訊小吏未經通報便徑直走近了康熙御坐,一側侍衛正要攔下這不知死活的人兒,好好杖責一番時候,康熙卻出手阻止,示意這小吏這般行為竟是經他親自應允的。

我便知道北京情勢不秒,康熙大有雷霆震怒之勢!

果然,聽過小吏咬耳秘報之後,康熙勃然大怒,將手中瓷被狠狠摔砸在地,如泣般呼道:“這便是朕的好兒子,朕的好兒子啊!”

“皇阿瑪,萬事皆可轉圜,莫要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