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有了幾分涼爽,但這牢內沉悶的空氣,卻仍有三伏天的熱度,開門時候陽光猛烈照進那烏黑的牢道,能清楚的看見紛揚的塵土充斥著牢內每一寸空間。

我捂著鼻子,踩著泥濘軟澀的稻草路,經過一扇扇粗厚柵欄門,門內囚犯皆似餓虎一般,披散著長亂的頭髮,只露著那光禿的頭頂,眼不斜視,飽含恨意的望著在外行走之人。

“納蘭蕙月!”我低聲喚她,此刻她已經換上了白色囚服,但卻未有遭人虐待的跡象,只是嘴角有些微的紅腫,應是被內務府的嬤嬤掌摑所致。她靠著牆壁側躺於內,紋絲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隆科多見她毫無反應,便拿出隨身鑰匙開了門,進去便是一腳踹在她腰上:“怎麼,裝死呢?沒見格格問你話呢!”

她有些吃痛,悶哼了一聲,懶散的睜開雙目,緩緩直起身子靠著牆壁坐好,說道:“如此汙穢之地,格格來此做什?”

“納蘭蕙月!我與你之間走至今日其實皆是你的誤解,我從未想過要奪你心愛之人,你…莫要再這般對我,好麼?”我焦急非常,竟有些言不及意。

“你此番回了北京,見我仍活著,還會給我活下去的機會麼,呵呵!你以為我會如此天真麼?”她冷笑一聲,說道。

“過去種種,我早忘了,如果我要致你於死地,五年前就可這麼幹了,我大可以同四爺言明我之所以會去蒙古和親,乃是因你將赫舍裡落在酒杯中的蒙汗藥換成了穿腸毒藥,致使我與赫舍裡,一死一幾乎喪命,但這五年來,我從未在他面前透露半字。”四爺聞此滿面震驚的緊盯著我,詢問著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淺淺的點了點頭,便聽見他緊捏的雙拳骨節脆響的聲音。

“那你此番來此,到底所謂何事?”納蘭蕙月不解的說道:“我只不過是在皇上面前坦誠了自己欲毒殺你的行徑而已,此事於你有利,你又何必冒險來此問罪?”

原來她竟是不知情的,恐怕索額圖威脅我之事,八爺亦是不知情的,他想做的只是欲利用一事,將太子推進萬劫不復的形勢而已。

“你可是受八爺指使,坦誠投毒罪行之事,將太子扯了進來?”我一語道破她欲隱瞞的真相,她滿面狐疑的瞧著我,不明白我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那日,八爺去內務府尋你,我也在場。”她瞬間敗下陣來,而身側的四爺,也明瞭了為何康熙會在轉瞬之間即對太子作出如此嚴重的懲處。本來太子經陰謀篡位之事乃是他親眼所見,但索額圖自知自身已經全無保全性命的可能,便將所有罪責攬上了身,稱太子總在病中,迷糊著不知外面形勢,他將太子軟禁府中,強行要求太子按他佈置行事,提前登基。

同時他不知耍了什麼手段,買通了箇中關係,竟讓被囚宮中的太子,與他口徑一致了起來,康熙雖對此一分不信,但本就在遲疑是否要將他立罪,念著對孝誠仁皇后的歉疚,本已經欲用此索額圖的牽強論調堵住悠悠之口,給太子一臺階下,赦免了他此次罪行。

但納蘭蕙月的出現,使康熙意識到自己兒子遠比他所見到的陰沉毒辣許多,怒極攻心之下,便下詔廢黜太子了。

不得不說,八爺此番正是猛藥下在傷口上,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你既知我對八爺感情,那我幫他一把也是無可厚非,你此番來意到底為何?我不明白整垮太子和你又有何想幹?”乍一看這其中確實毫無關聯,且太子倒臺似乎對其他阿哥都是一大機會。

“不瞞你說…”我正欲吐露真言之時,四爺驀的抓住了我手臂,搶先說道:“太子乃安國立家的存在,豈是容你這般陷害的,況且這於你又有何好處?揭發他的同時,自己亦姓名不保,難道真的值得麼?”

“你們這些成日裡只知道爭搶權利的阿哥們,又怎會知道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