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幻想過死亡?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人將去往哪裡,是否會開啟另一種人生?

軌跡再次啟程,是為了彌補遺憾,還是重蹈覆轍?

——

她死了。

其實這倒不算什麼。

畢竟一回生兩回熟。

只是。

唉,別說成為預想中的那種新一代偉大梅林了。

按她本人這種一份工資三份工,到處諜中諜中諜,最後四面樹敵的做派,八成連個英勇犧牲也沾不到。

嘿,千萬別是什麼‘黑魔王忠心走狗死得其所’這種類似向裡德爾表白似的蓋棺定論——

她會死不瞑目的!

靈魂從身體緩慢地抽離出來,過程有點像剝阿不思常吃的那種硬皮軟糖層,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識飛向上空,又逐漸溢散在外界龐大冰冷的氣息裡。

這種感覺不壞,只是太過短暫。

很快,她就陷入了漫長靜謐的黑夜裡。

當然,她知道這次不會有陽光照亮她的雙眼。

……

……

……

不知過去了多久。

耳邊似乎颳起了一陣風。

無數微小的顆粒被卷在風裡,像堆積著的氣體慢慢膨脹,靈魂消散又重聚在了一起。

在意識到自己仍處於死亡的邊界上,她終於疲憊地嘆出了一口氣,發自真心地笑了起來。

一切都結束了。

如果順利,現在人群應該正在舉行盛宴來慶祝戰爭勝利。

成功了。

至少成功了。

笑意越來越暢快,到最後她幾乎控制不住要笑出了眼淚,雖然也不清楚還有沒有這東西。

知道執念暫時還散不了,她只好直起腰,蹣跚著繼續朝前走,身後是永不停歇的嘈雜聲響。

在許許多多道細碎的話音裡,似乎,有人在顫抖著叫她的名字——

不再停留。

天知道,她快要對這種聲音創傷應激了,最後這兩年幾乎每一聲呼喊都伴隨著新的爭吵或是任務。

現在人都死絕了,這些糟心東西通通給她見鬼去吧!

身體越來越輕,前路卻越來越清晰,隨著眼前一束半透明的光打下來。

混沌迷濛的視野像展開了幅畫布,在瞬間被暈出了黑以外的色彩。

灰翳籠罩的瞳孔裡快速閃映著一些殘破的影像:

初得能力的野心,超出預期的分院,大吵一通後的冷戰,飽受非議的難堪逃避,枯燥無味的純血聚會,永遠暖不了的拉文克勞塔樓。

灰暗的月光落在轉角,半人高的違禁書籍,惡臭虛偽的黑魔法小組,浪費生命的鼻涕蟲俱樂部,走廊上互施的惡咒,昔日同窗的憤怒指責,手臂上蜿蜒盤旋的醜陋痕記,腥甜苦澀的血痕,慘叫著的無辜麻瓜,和一張張失去生氣的熟悉面孔……

太多太多了。

有永遠不會低頭的固執,有自私漠然的冷眼旁觀。

眼前走馬燈地掠過了她的一生。

還有許許多多道身影。

失去妹妹後與愛人決裂的青年阿不思,如今在遺憾裡花白了頭髮的老校長。

從前意氣風發,滿眼前程的黑髮少年,現在坐在寶座上仔細聆聽僕人跪在腳邊求饒的蛇臉怪。

當初在倫敦橋下同她發誓逃離家族去環遊世界的天狼星,最終卻情願在監獄了卻餘生的最後一位布萊克。

時光讓往昔容顏蒼老的不成樣子。

還有立志要成為全英國最優秀傲羅的詹姆.波特,下定決心要在畢業後發表有關狼人問題作品的萊姆斯.盧平,差一點就要放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