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

耳畔只有風雪聲依舊清晰。

“……”

她看著那道身影,不知為何,對方沒有離開。

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靜的像一片擦過耳邊的雪。

為什麼,會覺得有點哀傷呢?

“那,”

聲音傳出的那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在不覺間已經開口,頓了頓,她乾脆直白道,“能不能問一下,他身體好點了嗎,手腕有沒有留下舊傷,冬天還會不會痛……”

“最後,他得償所願了嗎?”

過分的逾越。

她不確定地望向對方,有些擔心被拒絕。

好在,事情沒有預想的那麼糟糕。

對面少年的眼中似乎劃過了一絲驚訝,但還是靜靜地回望著她。

半晌,用緩慢而淺淡的語調答道:“不知道。”

“他已經死去很久了,久到……無人記起了。”

餘尾的話音飄散在紛揚的雪花裡,白霧又遮住了眼前的視線。

死、了?

……

……

……

“你錯了。”

話音突然出聲,在寒冬中破開了風雪。

沉默了許久的少女攥緊了手,慢慢說道,“我就記得。”

她的鼻尖已經凍紅了,眼眶也浮上了層暗紅,但聲音卻格外的擲地有聲。

“我一直記得。”

「我永遠不會忘記塞西爾.沃夫林。」

彷彿,她在說的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回答,而是許下了一條沉甸甸的承諾。

少年的目光罕見地停留在她湛藍的眼睛上,像是要穿透層層迷霧,看到深藏其中的——那個熟悉的靈魂。

“你在書裡記下了他的名字嗎?”

在她以為不會開口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再次緩緩地拂過了耳畔,輕的好似冬日裡的一片落雪。

“不。”

“我瞭解他。”

“他的全部。”

萬籟俱寂中,站在風雪裡的女孩忽然出聲,“他所有理想,追求,執念,我都清楚。”

那道身影動了動,似乎想要離開。

“為什麼要走——”

“你,在害怕嗎?”

霧色中,少女用目光緊緊抓住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他對鮮血的厭惡,對忠誠的欣賞,對黑魔法的求之若渴,他平時喜歡微笑盯人,不過真的開心時不會這樣,他會摩挲拇指上的灰戒……”

“他的每一個習慣,每一種模樣,我都記得。”

那道身影,此刻完全埋在了原地。

“所以,怎麼會忘記?這根本不是記憶。”

“這是一種本能,我的本能。”

本能。

這個詞一錘定音地堵住了所有不確定的可能。

少年安靜地傾聽著,注視著,熾烈而滾燙地岩漿流瀉過深淵黑谷,他在無邊陰霾中窺見了一絲隱約露出的亮光。

原來是有光的。

月亮總是永懸不落。

命運的軌跡終會讓迷失在旅途的故人再次重逢。

女孩直直地看向對面的少年,對著那雙趨近於深海般沉寂的眼睛,做出了孤獨一擲的決定。

草率嗎?

只是在賭一個可能。

即使秩序嚴絲合縫,她也想,找到那個命運的缺口,找到那個不可能的可能。

她想,

回家。

朦朧的風雪掩住了熟悉的身影,聲音沒有再從空氣中遙遠的傳過來。

……

是她的目標太明顯了。

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