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醒,燈光下的側臉晦暗不明,他推開椅子直接起身,一股鈍痛感頓時襲上頭頂,雙手忍不住撐住桌子,像瀕死的人一樣無力地喘著氣。

回憶正在慢慢蠶食他那顆腐爛、佈滿瘡痍的心臟,一年又一年。

不知過去了多久。

當陰暗的地窖裡也傳來一絲微弱的亮光時,那僵硬的指節輕微地動了一下,鐘錶的指標極具規律地敲動著,桌上的人似乎也跟著恢復了正常的心跳。

蒼白痛苦的眼神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死寂,任何亮光也穿不透那樣一雙黑色的眼睛。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紙,陰沉的臉上看不到半點表情,夢境裡的回憶不再影響他分毫。

完美的大腦封閉術。

斯內普坐在椅子上整理著交上來的魔藥作業,看著面前被他單挑出的這份在一眾語法和邏輯問題中顯得格外出眾的論文,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心情。

漂亮幹練的字跡,絕不是華麗優雅的花體,課上精準利落的操作動作,也絕不是學不好魔藥的模樣。

他想不明白,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記憶會頻頻讓他混為一談?

難道僅是因為那點相貌上的相似?

斯內普從不懷疑自己的大腦封閉術水平,但最近頻繁出現的錯覺讓他不得不加強警戒,以防有脫離控制的事情發生。

不過鄧布利多倒是罕見地信任那個女孩。

一個莽撞的格蘭芬多。

換他也不會懷疑。

他皺著眉頭將論文打上分數,後知後覺自己打上了一個“o”,於是咬牙劃掉了字跡,重重地寫下了一個佔據大半個標題的“p”,凝視半晌,才緩緩收回了羽毛筆。

這樣的結果。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