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嘴角的弧度堪稱精妙完美,但話音間的威脅絲毫不減。

目光流轉間,一股來自濃郁邪惡黑魔法的血腥感撲面而來。

空氣整整停滯了五秒。

彷彿死水流動開了似的,嘲笑譏諷聲連綿響起。

“沃夫林?”

“病好點了嗎?用不用我替你叫哥哥?”

“病殃子和純血叛徒,還真是絕配!”

……

很顯然,恐懼的概念在這幫小孩子身上並沒有得以體現。

西里斯眨了眨眼睛,頓時反應過來,揮拳衝向了那個笑聲最大的身影。

是埃弗裡。

我挑了挑眉,想到記憶裡對方曾經匍匐在伏地魔袍腳下,宛如哈巴狗般的討好恐懼。

再對上如今這張五官扭曲到變形的猖狂笑臉,我忽然有點明悟。

看來,有些人就是要像訓狗一樣,才能學會聽話。

手邊不自覺撫上腰側,魔杖。

算了,不需要。

那樣梅林也找不出證據。

視線往回移了移,我垂眸思索。

如今四周都是不超過十一二歲的男孩女孩,沃爾布加夫人早在與西里斯爭執兩句後就憤然離去。

她的臉面不允許她在這種情景下像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只能下令讓這個不爭氣的逆子滾回房間裡再也不準出來。

所以,換言之,現在這裡沒有能挑起事態的人。

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孩子們之間的打打鬧鬧也大都不值一提,最多是由長輩拘著賠禮道個歉的事。

道歉?

我沒異議。

但對方恐怕等不到了。

剛剛暴動時的我側耳聽到了門外話音,知道這些小孩被齊齊誘哄上樓的原因是,下面宴會出了事端。

塞西爾處理了一個不長眼上前挑釁的蠢貨——用他的慣常手段。

我毫不懷疑,少年此番所展現出的強大,狠戾,冰冷殘忍,會讓一眾本還在質疑這位年輕家主能力或是偏見對方出身不夠純粹的純血貴族,齊齊噤聲。

這次過後,恐怕就沒有人再敢對塞西爾,對我,對整個沃夫林,抱以輕視。

所以埃弗裡恐怕要在這個黴頭上自咽苦果了。

想到這,我基本沒了顧忌。

手邊下意識甩出道禁錮咒,讓某個莽撞到只會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暴躁小孩一下卡在了半路。

西里斯四肢還維持著揮拳的動作,眼裡的怒火一霎那轉為迷茫。

有點傻。

我不忍直視地別過頭,順手朝中央那個呲著牙大笑的人施了個蝙蝠精咒。

一群群黑色的怪物從鼻端噴湧而出,扁扁的刀片狀牙齒劃開了整張臉,星星點點的刺疼累積,最終匯成極致的裂痛。

囂張的身影頓時跪倒在地,嚎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誇張了吧?

但的確,有點失策。

魔力暴動通常會比平時施展咒語攻擊力強,沒想到這人倒黴撞上了。

我歪了下頭,隨意補了道治療咒。

還是別給塞西爾添不必要的麻煩了,好不容易才見一次呢。

但其實,就在此刻,樓下那道身影造成的轟動,可比這裡要大的多。

“他是不是死了!”

隨著一聲發自肺腑的高亢尖叫,人群彷彿開啟了某種開關般,周圍的身影腳步凌亂地退後,蜿蜒流淌的血弄髒了昂貴的牛皮與絲綢,氣氛開始騷動,混合著數不清的議論低語。

場面一度混亂非常。

少年漫不經心地倚在靠背間,像是看不見那地面的血跡,燈光下模糊的側臉冷漠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