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前這種身份下,甚至算得上雪中送炭。

但既然拿了對方的東西,就是正式交好的意思了。

她垂眸定論。

拿筆寫下幾句回信,出於尊重,離走前她又給貓頭鷹餵了點培根——這是她目前在這能找到最好的東西了。

小動物毛絨的長羽暖融融地貼過來,親暱地蹭著尾指,她詫異地勾了下唇角,心道這鳥態度變得還挺快。

可能是因為金髮的緣故吧。

總之,從接受這份宴會邀請的那一刻,某些改變就悄然發生了。

瑞拉很高興現在不是十年前。

如果是當時那個政治分隊的敏感期,發展到最後,哪怕是一個偶遇間的客氣點頭,都有可能被誤解成陰謀的開始。

現在,就算她親口承諾了什麼,也頂多算是個空頭支票吧。

她滿意地想道。

但任她打破頭也想不到的是,這次她是真冤枉對方了,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或許他會關注到每一封邀請函上的名字,但還不至於在意自己兒子從古靈閣多取了部分零花錢是用來做什麼。

馬爾福的家教還沒有森嚴苛刻到這種程度。

換句話說,一點金加隆根本不配掀動他的眼皮。

當然,這些誤會的解除就是後話了。

在那隻高貴的“大小姐”飛走不久後,她甚至還沒想到關那扇漏風的破窗,一抹黑跡便從天邊瞬時划來。

逐漸在眼中擴散,變大。

嗡。

強大的氣流聲裹挾著夏日疾風洶湧而至。

巨型的黑色身影收斂了雙翼,肅穆而威嚴地站在細框上,像正在巡視領土的王。

窗邊那個破木板承重不及,愈發搖搖欲墜了,開合間伴隨著一陣咔啦咔啦的聲響。

是隻老鷹。

她眯起了眼睛,抬頭看著那個擋住了大半光線的身影。

那對澄黃的瞳孔盯過來,大鳥朝她歪了歪頭,接著將爪子一鬆,墨綠色的盒子穩穩地落在地上,沒有激起半絲塵跡。

綢緞結帶上只有簡單的“Nott”字眼,便再看不到其他。

沒有任何卡片,沒有多餘話語。

只是想到她需要,他就送來了。

是一條黑色長裙。

似乎沒什麼特別。

但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邊緣有無數顆細鑽點綴,像浩瀚無垠的宇宙間那些細小微光,靜靜地,寂寞無聲地,連成一片璀璨的星空。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件禮物。

又一次,在這樣出乎意料的情況下,再次送回了她的手中。

分毫未變。

大概,有的人喜歡不過轉瞬即逝,有的人偏愛卻是從一而終。

這種感覺就像是,曾經在某處看到了一處美好的風景,走到了新的地方,所有的事物不再是從前的模樣,哪怕山還是山,海還是海。

可就在某一天,她又突然發現,其實山還是山,海還是海。

即使留處無聲,但曾為她喧譁過的山,翻湧過的海,依舊會再次掀起波瀾,一遍又一遍,重複過往的曾經。

所以,記得與否真的那麼重要嗎?

心底忽然失去了答案。

——

幾天後。

馬爾福莊園。

不愧於世代累積的純血家族底蘊。

她在夜色下輕輕抬頭,對上了那座熟悉的、高大輝煌的白色宮殿式建築,忽然攥緊了手。

又來到這裡了嗎?

“菲——菲歐瑞拉·柯林斯!”

她回過頭,馬爾福一行人的身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