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時光回到1971(第2/2頁)

糟了。

我忽然反應過來，暗道不好。

塞西爾雖然平時手段不怎麼幹淨，但實際上極度厭惡血腥，尤其還是出自身邊人的傷口。

這處怪異還是在之前有次練習魔咒我因為沒控制好力度受傷時發現的，當時這人瘋得不輕，差點傷到自己叔叔。

此後我就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魔咒也再沒出過一次意外。

沒想到這次，

大意了。

我躲避似的垂頭盯著腳尖。

……

空氣靜了靜。

“西婭。”

罕見地，塞西爾沒有焦躁惱怒，神情顯得格外平靜，我驚奇地睜圓了眼睛，本來還打算搶先一步認錯，這下倒是弄得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聽見他嘆了口氣，又對著我驚訝的目光淡淡地笑起來。

用一種我從未聽過地弱下去的語氣輕聲開口，“這樣，讓我怎麼放心你以後一個人。”

這道嗓音低沉的有些感傷，有些複雜，但也有著不可思議的溫柔。

“以後？”

手掌正被一片溫熱包裹其中，我頓了幾秒，隨後低聲回答，“……我想以後還很遠。”

對面的人不再說話，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微微緊了幾分。

我忍不住看看兩人交疊的手，又抬頭看看他，那雙霧濛濛的深藍色瞳孔表面浮著淺薄的亮圈，輕輕一晃就有數不清的光暈輾轉、飛散，輕而易取地攝取了注視者的所有目光。

像波光粼粼的海面。

像寂靜無聲的湖泊。

我不自然地避開了這雙眼睛，視線卻被地面兩人的影子吸引——少年此刻張開的臂彎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一個熱烈的擁抱。

我愣了愣，忽然屏住了呼吸。

大概是少見我發呆的模樣，他垂下了眼睫，左手輕撫上我的額頭。

這一瞬間太快，反應過來為時已晚，急促的心悸幾乎掩蓋過其他情緒，指尖再次滲出了血絲，但我一無所覺。

不。

牙齒冷不防地咬住了唇間軟肉，一陣鏽腥氣頓時充斥其間，及時扼殺了內心那點觸動，同時掐散了這片刻的溫情。

——辛西婭.弗羅斯特。

——你不會忘了吧？

那些殘酷的真相與可怕的命運，預知前路的人永遠只能孑然一身。

清楚你要做的事情，以及，未來要付出的代價。

從一開始就是算計下的刻意接近，不會有真情流露，永遠不要陷入瞬息虛幻的感動裡。

「廢墟里走來一片綠洲，但我渴望的是更多宮殿重建這片荒無。」

“再盯下去是想把我吃了嗎，西婭。”

少年眼底的笑意明明滅滅，藍的近乎夢幻的瞳孔浮現出絢爛的泡影，卻在我反應過後的下一秒盡數消散。

他的聲音平淡的驚人：“Ferula——”

這個咒語被加強過，我沒有低頭也知道手上的傷口不復存在，連痕跡也不會留下。

他或許我看透了什麼，或許只是想提醒一個目前有些興趣的小姑娘。

我忽而笑了起來，對著那雙奪目的眼睛逐字逐句地說道：“這個咒語我也會，是不是？”

迷途知返的羔羊，膽大妄為的少女。

這對我很容易。

“咳。”男人輕笑了一聲，眼底卻沒有了笑意，混沌而複雜的藍色幽長、綿遠。

空氣裡似乎摻雜著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但你需要我，西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