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不置可否的揮了揮手,他依言並未帶人來,還是走的側門,除了相隨的那老太監之外再無其他人,雖是如此可是暗處的影衛卻一定不會少,進的門去夏侯雲曦正傾身站在書桌之前,他看過去,夏侯雲曦一身雪白的織錦宮裝著身,青絲半綰,手中正拿著一直細筆狼毫。

聽到動靜夏侯雲曦抬起頭來,看他身後無人且非常低調的幾乎沒有造成什麼騷亂十分滿意的一笑,隨後也不行禮,只是道,“還請皇上小坐一會兒,本王的畫馬上就要畫完了。”

趙晟不以為意,可是他眸光往那雪白的宣紙上一掃的時候卻是滿滿的一大片白,分明是剛開始的樣子,哪裡是要畫完了,再看時夏侯雲曦果然已經低頭傾身作畫,樣子十分專注,他雖然從來還未遭此“禮遇”,可一時半會兒還是等得的,心說夏侯雲曦的畫應該十分簡單。

玉質上了茶便退到了一邊,那老太監亦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趙晟的身側,趙晟無聲的喝著茶,心中揣摩夏侯雲曦的心思,室內便一片靜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內的宮燈不時的暗下去,玉質每每隔一會兒便要去挑一挑燈花,趙晟面上的從容之色漸漸地散去,眼看著都快等了一個時辰了他不禁起身去看夏侯雲曦的畫,這一看他就有兩分傻了眼,心說聽夏侯雲曦的意思應該是簡單的畫才不會花太多功夫,可是現下,夏侯雲曦要畫的竟然是一大片的牡丹花,若只是一朵兩朵也便罷了,可是看夏侯雲曦的佈局,那分明是要千朵百朵,趙晟的面色微微的沉了下去——

而夏侯雲曦顯然是集中了幾乎所有的注意力到了那幅畫上,每一點細微之處她都描畫的十分仔細,那牡丹花便好像活了一般的好看,趙晟在她身旁站了一刻,每每想開口卻都被夏侯雲曦那專注的樣子擋了回來,良久,他終是回身重新坐了下去。

夏侯雲曦面色肅然,一雙眸子緊緊的落在那宣紙之上,手下行雲流水的走筆,卻又是精細到了極點,一幅畫時間長短的因素很多,夏侯雲曦此畫布局大花樣繁複,自然不能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就能完全畫好,大抵又過了半個時辰,夏侯雲曦終於直起了身子,而在她面前的宣紙之上,只不過才畫好了四分之一的樣子,可她還是放下了筆向著趙晟走去。

窗外是凌烈的寒風和濃稠的墨黑,夏侯雲曦淨了手,又讓人將大燈全部滅去,只留下了一盞小燈,這才走到趙晟對面坐下。

趙晟挑著眉頭,“不知凰王殿下何意。”

夏侯雲曦的面色沒有往常從容,她輕攏著眉心好像在擔心什麼似地,趙晟如此一問她倒是微微一笑,而後看了旁裡的玉質一眼,玉質自去內室,片刻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捧了一副棋,夏侯雲曦對上趙晟疑惑的眸色道,“梁皇心中想必已經有所定,不管是那一種結果,自然都有用得到夏侯雲曦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們不妨以棋局為準,若是梁皇勝了,本王便聽梁皇吩咐。”

趙晟倒沒有想到夏侯雲曦會這樣,看了看那書桌上的畫,又看了看眼前的棋,雖然這些與他而言是無比的熟悉,可他鬧不懂夏侯雲曦心中所想。

夏侯雲曦抬了眉頭等著他選子,趙晟到底還是起手拿了白子。

夏侯雲曦執黑先行,眉心依舊輕輕攏著,她的棋路十分保守,這讓趙晟也帶了兩分小心,如此一來,這一盤棋倒是下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慢,偏生下棋的二人似乎都渾然不覺,這邊廂燈火暗了又暗,終於在某一刻,噗的一聲,室內徹底的暗了下來!

忽然而來的黑暗讓屋內五人都是一怔,玉質手中拿著火石最先動,可是她不過只動了一步便定住了腳步,玉瑾則是第二時間站到了夏侯雲曦身邊來,那潑墨一般的夜色之中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有野獸蠢蠢而動,而趙晟在黑暗之中將危險的眸光落在了夏侯雲曦的身上,夏侯雲曦感覺到了,她唇線一抿,“本王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