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走吧。”

白婉晴噢了一聲,有點愧疚帶陳汐來這裡。

“且慢。”

兩人正打算離開,卻見馬老頭大怒叫道:“誰他媽世俗了?管他窮兇極惡還是大慈大善,在我看來都他媽的統統是狗屁!”

越說,他的聲音越大,近乎咆哮道:“老子收的是徒弟,只要他能繼承老子的廚藝,誰吃飽撐著了管那麼多?”

白婉晴驚喜道:“那你打算收陳汐做徒弟了?”

馬老頭神sè一滯,猶疑不定。

“師兄,收下他,白美女看好的人,我相信!”喬南暗自朝白婉晴眨了眨眼,一臉正sè道。

“是啊,師兄,我看陳汐年輕沉穩,又擅長制符,你就收下他吧。”裴姵目光在陳汐身上逡巡片刻,不著痕跡地拋了一個媚眼,這才可憐兮兮地向馬老頭求情。

陳汐一怔,默不言語,心頭卻升起一絲希望。

之前拒絕,是因為馬老頭當面譏諷於他,他若低聲下氣地去求情,哪怕成功拜馬老頭為師,以後若仍舊時時要遭到馬老頭的諷刺,那他寧願不要這次機會。

而聽了馬老頭的咆哮,他這才明白,馬老頭並非如自己所想那樣不堪,心頭那一絲僅存的怒氣也隨之消散無蹤。

人,被唾棄、被嘲諷、被看不起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無傲骨、無尊嚴、無所堅持,可怕的是善惡不辨、黑白不分、真假不明!

這是爺爺說的,陳汐自幼堅守至今,烙印骨髓。

馬老頭冷哼一聲,看向陳汐,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個機會,那裡有一根青須筍,你把它切成片。”

青須筍通體青翠,宛如翡翠,其內蘊含著絲絲靈氣,是如常所常見的瓜果蔬菜之一。

陳汐移步廚臺前,擱置在他面前的是一把雪亮廚刀、一根近兩尺長的青須筍。

“刀工是衡量一位靈廚師水準高低的重要手段之一,三分爐臺,七分案板,無刀不成菜,馬老頭是要考驗你的刀工,好好努力。”

白婉晴在一旁低聲解釋,清眸裡盡是鼓舞之sè。

陳汐點點頭,拿起青須筍端詳片刻,廚刀握手,飛快下刀!

咄!咄!咄!

細密緊湊的刀切案板聲如同有節奏的鼓點,陳汐手腕穩健如盤松,雪亮鋒利的廚刀被他jing準掌控著,切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雪白筍片。

五年前,陳汐便替代爺爺在家掌廚,使用起廚刀來自然熟稔異常,加之他常年制符,腕力和jing準度更是出類拔萃,此刻全身心投入之下,不僅動作流暢jing準,速度也是輕快異常。

很快,一根青須筍化作一排整整齊齊的雪白筍片。

遠處,馬老頭看也沒看,漠然道:“腕力沉穩,刀工jing準,可惜厚薄不一,只一半達到薄如蟬翼的地步,勉強比一般人強些。”

“食材切片講究厚薄相同,薄如蟬翼,如此才能令菜餚入味均衡,成熟時間相同,形狀美觀,若大小、厚薄、長短不均,就會造成同一盤菜中,味有濃淡、以及生熟老嫩及不美觀等弊病。”

裴姵美眸異彩漣漣,笑吟吟讚美道:“陳汐小弟,你的刀工不錯喲。”

“切絲!”

馬老頭瞪了裴姵一眼,口氣生硬地又提出一個要求。

陳汐深吸一口氣,再次專注於案板之上,切片成絲,顯然對jing準度有更高的要求,他不敢大意。

咄咄咄……

廚刀如水銀瀉地,以一種更加急促的頻率落下,一根根纖毫若發的筍絲飄灑而出。

陳汐感覺自己像在制符,廚刀成了符筆,筍片化作符紙,那一根根筍絲則成了筆直如利劍的符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