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交代。

第七十四回 描寫情思填詞嘲豔跡 犧牲色相勸學走風塵

卻說夥計一陣狂喊,叫來許多人,大家擁進任毅民屋子裡去,只見他滿床打滾,

大家一看情形,才知道他服了毒。於是一面請醫生,一面找他的朋友,分頭想法子

來救。無如服毒過多,挽救不及,就這樣與世長辭了。

當日陳學平把這一件事從頭至尾對楊杏園一說,楊杏園也是嘆息不已。說道:

“他和那位楊曼君,前後有多久的交情呢?”陳學平道:“自去年初秋就認識了,

冬天便散夥。由發生戀愛到任毅民自殺,共總也不過十個月。”楊杏園道:“於此

看來,可見交際場中得來的婚姻,那總是靠不住的。”陳學平道:“自有這一回事

而後,我就把女色當作蛇蠍,玩笑場中,我再不去了。”楊杏園道:“年輕的人,

哪裡能說這個話!我們這裡的少居停,他就捧角。因為花錢還受了欺,也是發誓不

親坤伶。這一些時候,聽說又在幫一個朋友的忙,捧一個要下海的女票友。將來不

鬧第二次笑話,我看是不會休手的。所以說,年輕人不怕他失腳,只要一失腳就覺

悟,就可以挽救。但是個個少年人都能挽救,這些聲色中人,又到哪裡去弄人的錢

呢?所以由我看來,覺悟的人很少。”陳學平笑道:“你也把我算在很少之列嗎?”

楊杏園道:“我不敢這樣武斷,但是根據你以前的歷史,讓人不放心呢。”陳學平

仰在沙發椅上,伸了一個懶腰。笑道:“這事不久自明。今天說話太多,再談罷。”

陳學平說完話,告辭出門,楊杏園送到大門口。迴轉來走到前進屋子,只聽見富家

駿屋子裡有吟詠之聲。便隔著門簾問道:“老二很高興呀,念什麼書?”富家駿笑

道:“楊先生請進來,我正有一件事要請教。”楊杏園一掀門簾子進來,只見他那

張書桌上堆了許多書,富家駿座位前,攤了一張朱絲欄的稿紙,寫了一大半的字,

旁邊另外還有一疊稿紙,卻是寫得了的。前面一行題目,字型放大,看得清楚,乃

是“李後主作品及其他”。楊杏園笑道:“又是哪個社裡要你作文章?這樣費勁。”

富家駿道:“是我想了這樣一個題目,竟有好幾處要。倒是櫻桃社的期刊,編得好

一點,我打算給他們。”楊杏園道:“你不是說了,摒絕這些文字應酬嗎?怎麼還

是老幹這個?”富家駿笑道:“他們愣要找我做,我有什麼法子?我要是不做,他

們就要生氣,說你搭架子,不是難為情嗎?”楊杏園道:“做稿子不做稿子,這是

各人的本分,他為什麼要生氣呢?”富家駿道:“若是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

也不能說這個話。無奈我也是他們社裡一分子,我不做不成,因為他們做的稿子,

或是散文,或是小說,對於文藝上切實些的研究文字,常常鬧恐慌。所以我的稿子,

他們倒是歡迎。”楊杏園道:“你既然還是各文社裡的社友,為什麼又說要摒絕文

字應酬?”富家駿笑道:“因為他們要稿子要得太厲害了,所以發牢騷說出這句話

來。其實做做稿子,練習練習也是好的。”楊杏園一面聽他說話,一面將那一疊稿

紙拿起來看,開頭就用方角括弧括著兩句,乃是“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不幸作君

王”。下面接著說,這就是後人詠李後主的兩句詩,他的為人,也可知了。楊杏園

笑道:“你不要賺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