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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有的,青年人不是不可修飾。但是我主張修飾的程度,要
男女一樣,我們才不至於做男子的玩物。”說時,她將技到臉上的短頭髮,扶到耳
朵背後去。笑道:“譬如剪髮,有許多人反對,說是男不男,女不女,叫人觀之不
雅。這話就不通,難道女子定要戴著一頭頭髮,去表示別於男子?況且我們的人格,
人家觀之雅不雅,何必去管呢?”楊愛珠和江止波都在學界委員會當過委員的,兩
個人的感情,比較又親密些,說起話來,也就比較的不客氣些,她就笑著說道:
“這不是天安門,你又拿了這男女平等的大題目,在這裡演說。”江止波道:“並
不是我喜歡說話,我想我們要做一番事業,第一不要去做男子的玩物。要不做男子
的玩物,第一要廢去玩物式的裝飾。”楊愛珠和楊瑪麗雖和江止波的行為相同,但
是都愛拾落得漂漂亮亮的,聽了江止波的話,都表示反對。楊瑪麗說幾句話,裡面
夾一個英文單字,和江止波爭了半天。最後,江止波滿臉急得通紅,卻又怕人疑心
她惱了,勉強放出笑容。說道:“我不能和你爭了。硬要和你爭,也是我失敗。因
為這裡除主人翁和密斯史,都是反對我這種論調的。”朱映霞早就知道她的名字,
綽號“女張飛”,開起聯合大會,她一演說,激昂慷慨,連男學生都有些怕她。便
成心去迎合她,笑著說道:“密斯江,我並沒有作聲,你怎樣知道我也反對你的論
調?”江止波眼睛瞧著朱映霞身上穿的印花綢單褂子,把手一指道:“憑這個你就
應該反對我的論調。”朱映霞笑道:“我穿衣服,向來隨便,今天因為來拜壽來了,
不能穿得太素淨了。”江止波連忙改口道:“我說著好玩呢!我這樣很平常的話,
誰不知道,值得反對。”說時,她圓圓的臉兒,滿面春風笑起來。朱映霞想道:
“凡是當學生代表,或者什麼委員的人,對朋友總是二十四分客氣的,這‘女張飛’
也有這種手腕呢。”李冬青在一邊,也怕她們說惱了。便對朱映霞道:“聽說你們
學校裡,處處都含有美術的意味,哪一天帶我們去參觀一次,好不好?”朱映霞道:
“可以,不用帶去,約一個日子,我在學校等你得了。”餘瑞香道:“我很愛美術
的,也很願瞻仰你們貴校,那末,我和密斯李一路去罷。”朱映霞昂頭想了一想,
口裡念道:“西洋畫,寫生,雕刻。”然後對李冬青道:“禮拜五罷,那天下午,
我沒有課。”李冬青道:“是啊!我在報上看見你們是星期五開展覽會啊。”朱映
霞笑道:“那是上星期五的事,早過去了。”江止波道:“提起報,我想起一樁事,
這前面不有兩位客,是新聞記者嗎?密斯李,請你替我介紹一下,我這裡有兩份宣
言書,請這兩位,在報上登一登。”說時,便將她隨身老帶著出門的那個皮包,由
旁邊一張桌上拿過來,開啟皮包掏出一大卷信件,在裡面找出兩張油印稿子,交給
李冬青。李冬青一看,是女界霹靂社成立的宣言。開頭一行一句,便是“打倒蹂躪
女權的強盜”,接上三個感嘆符號。第二行第二句,“剷除女界無人格的蟊賊”,
接上也是三個感嘆符號。這一篇宣言,簡直激烈得無以復加。李冬青一想,你們發
油印傳單,只要寫得出,就到街上散去,大不了,不過被警察沒收了去,那要什麼
緊?若是印在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