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卻是人料想不到作什麼用的。常小霞走上前,將那書函開啟,翻過來一看,原

來是套木製的煙傢伙,裡面煙燈,小油壺,剪子,煙籤子全有,而且全是銀製的。

他再把那一截洋錢拿在手裡一扭,翻過來一看,卻掀出一個蓋子來。原來這一截洋

錢,是個模型,中間是空的,只有上面的蓋,和下面的底,是兩塊真洋錢,中間卻

是一個特製的菸缸子。常小霞將煙傢俱擺好,便問哪位玩一口?都說:“不必!我

們就打牌罷。”說時常小霞的兄弟常幼霞,捧著一盒象牙骨牌進來。他穿著一件絳

色的袍子,周身滾著白邊,也沒有戴著帽子,腦袋上前面梳了一蓬劉海,後面披著

半截漆黑的頭髮,長長的瓜子臉兒,溜圓的黑眼睛珠子,倒很像一個旗裝的女孩子。

盧南山看見,一手扯了過來,便摟住在懷裡,把鼻子湊著常幼霞的臉,一陣亂聞,

口裡嚷道:“哪裡跑來這麼一個小姑娘?好香的臉。”常幼霞掙扎不脫,漲得滿臉

通紅,手一撒,把捧著的牙牌,嘩啦啦一響撒了滿地。胡春航笑道:“小孩子害臊,

你就別和人家鬧罷。”盧南山只當沒有聽見,依舊摟著不放。常幼霞趁他不防備,

卻一扭身子跑了。盧南山拍著兩隻手,哈哈大笑。這時早有小霞家裡的用人,將骨

牌撿起,放好在桌上。胡春航便問道:“誰推莊?”盧南山道:“自然是你推,我

們隨便押一個方向。”胡春航對孔亦方道:“亦方先生推幾條子試試看。”孔亦方

笑道:“這一個月也不知什麼緣故?我的手氣總不好。前次在錢次長那裡推牌九,

摸了一副天槓,要吃一個通,偏就碰到胡總長一對五,吃了兩家,還賠出去一千八,

推莊我是不敢來。”胡春航笑道:“那回我只贏五千塊錢,結果一個也沒落下。”

說著對常小霞指道:“給他買了一輛車子了。你今天何妨再摸一副天槓?”又笑著

伸手拍了小翠芬的肩膀道:“也許孔次長送你一輛汽車呢。”孔亦方笑道:“若是

那樣送汽車,就送一百輛,翠芬也不見我的情呢!”小翠芬笑道:“我就不是那樣

想,隨便哪個送我一輛汽車,在這兒的人,我都見他的情。這話怎說呢?因為沒有

您五位,牌就打不成功,打不成功,就沒有人贏錢送汽車給我,所以說起來,都是

有人情的。”盧南山笑道:“伶牙俐齒,你瞧他這一張嘴。”大家都說:“這孩子

真會說話,怪不得《雙鈴計》,他演得那樣活靈活現。”胡春航走到桌子邊,用手

撫摩著牙牌,說道:“誰推莊?快來,不要談天了。”大家都說:“還是胡總長推

罷,真是胡總長輸得太多了,我們自然有人接手。”常小霞道:“胡總長在我這裡

耍錢,沒有輸過。”金善予道:“你總是幫著胡總長。”盧南山道:“這才叫疼不

白疼,像剛才我疼一疼幼霞,就一撒手跑了,那才是白疼呢。”說著哈哈大笑。

這時胡春航已經坐下去了,在那裡推莊c大家抓著籌碼,便押起來。孔亦方坐了

上門,金善予坐了下家,盧南山坐了天門,錢青化卻坐在盧南山的旁邊,押一個滿

天飛。常小霞端了一張方凳子,挨著胡春航坐下,小翠芬隨隨便便的一屁股卻坐在

金善予後面。盧南山道:“小翠兒坐過來,你怎麼老愛姓金的?”錢青化道:“那

末,坐到我這裡來罷,我姓錢,我也不讓姓金的闊呀。”他們這一說笑話,弄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