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樣的眼睛對光最為敏感?

就在此刻,老科勒緊閉的眼皮下眼球正瘋狂躁動的轉個不停。

這不同於黑夜的暗不僅將他最基礎的感官剝奪,就連心感亦是失去。

恐懼、焦慮、憤怒、興奮、貪婪等等一切人類該有的不平情緒盡數在他臉上切換著,可他聽不見自己的癔語、看不見自己扭曲的身形。

其實老科勒的變化遠遠不止如此,他的整個腦子都在被慢慢的替換掉。

“阿顧阿顧,你要的東西我有,請你拿走…拿走…”

“哈哈哈…我都有…我都有…”

“不,那是我的,不是阿顧的…”

“我是誰?我不是科勒·安珀,我是阿顧,我也是阿顧…哈哈哈”

“…”

被黑暗填充的教堂內,唯一擁有色彩的忒莉爾聽到老科勒愈發瘋狂言語後,將目光放在了阿顧的左手上。

阿顧的左手本來是被老科勒雙手握住的狀態才對。

可現在,卻只能看到一根孤零零的手指被阿顧緊握在手心,至於老科勒的身體其他部位,好像被黑暗吞噬,什麼也看不到。

“遭了!”忒莉爾頓知不妙,趕緊輕輕拍了拍阿顧的小臉,面帶不悅道:“阿顧,科勒先生可不是隻有一根手指哦,你這樣可不好,快放科勒先生出來。”

忒莉爾像是“鼓勵”的訓斥方一出口,整個教堂的黑暗如同水箱裡正被排空的水,逆旋著沒入阿顧體內。

當最後一絲黑暗在老科勒的五官和胸口遊走了幾圈後,終於不捨的回到了該去的地方。

緊接著,老科勒充滿癲狂的呼嚎瞬間迴盪在教堂之中。

“啊啊啊啊…我沒有你的東西,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你的東西…”

“科勒先生,已經沒事了,阿顧不會再找你了。”

忒莉爾的安慰很輕易便將老科勒的心神拉回現實,讓其將頭抬起。

老科勒此時的面龐也正如忒莉爾想像的那樣,橫流的眼淚鼻涕沒能稀釋掉七竅飆出的血水,表情更是半悲半怒還夾雜著一絲恐懼。

“沒事了。我沒事了。啊啊啊啊——”

老科勒哭了,哭聲中只有解脫。

——

教堂內的蠟燭被重新點起,守護神的雕像卻意外的安然無恙。

再看被忒莉爾抱著的阿顧,睜開的雙目中一片漆黑。

“我,是不是很丟人啊?”

“您說笑了,科勒先生。您能讓阿顧認可一根手指,也是很不錯了。”忒莉爾的玩笑話有效的驅散了老科勒心中的部分陰霾,只見老科勒輕咳兩聲後一臉怪異的看向守護神雕像。

“忒莉爾,我記得當初新教之神的那尊雕像,下場可沒守護神雕像這麼好。”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阿顧曾多次對有關守護神的事物表現出正面情緒。”忒莉爾轉頭看了眼守護神雕像後繼續道:“這也證明了我們家阿顧不可能是預言中的惡魔,至於那天新教之神的雕像為何被毀壞,這就不得而知了。”

“好吧!”老科勒刻意的沉默了,沉默的很是投入,以至於他全然沒聽到忒莉爾對阿顧接下來說的話,而是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之中。

——

老科勒清楚的記得五年前那個早晨發生的所有事,比今天早飯吃的什麼都要記得清晰。

那天,老科勒像往常一樣將我是個善良的人掛在嘴邊。

“誰讓我是個善良的人呢,讓她母子二人坐在最後那輛馬車上吧。”

打發走下屬,老科勒開始盤算著如何在施密特城重新起家。

如今想靠著新教來收斂錢財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聽聞施密特城如今已經淪為不敬鬼神、不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