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這才是莫正情投意合的夫妻。這幾年來,我總以為葉成林配不上於承珠,於承珠或定有悔不當初之感。如今看來,除葉成林之外,確是沒有誰與她更相配的了。早知如此,我這幾年來也不必為她白白擔心了。”

談了許久,葉成林記起還有事情料理,才與於承珠同向鐵鏡心言辭,沐磷依依不捨,說道,“承珠姐姐,你這海島真像世外桃源,你著肯將我留下,我就不定了。”於承珠笑道:“你想得太美了,這海島絕不是世外桃源,也許明天便有倭寇或者官兵打來,那便立刻又掀起狂風巨浪了。”沐磷道:“衝風破浪,那更有意思啦。”葉成林笑道,“小沐體要胡思亂想,各人有各人合適的地方。以你而論,你將來繼承國公之位,若能令到雲南的百姓安居樂業,那就勝於在這海島之上多多了!”沐磷這才不語,鐵鏡心卻在心中想道:“天下之大,哪裡是我適合的地方呢,難道也是國公府嗎?”

於承珠臨走之時,忽似記起一事,回頭向鐵鏡心說道:“或者明天,也許後天,可能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會來見你!”

於承珠不待鐵鏡心再問,便嫣然一笑,與葉成林攜手而去。鐵鏡心悵悵然然,心中想道:“我在這裡,還有什麼相識的、意想不到的人呢?”

葉、於二人走後,張玉虎還留在房中,興高采烈的與沐磷談個不休。要知沐磷是小公爹的身份,與他年齡相近的真正朋友,只有張玉虎一人,故此沐磷也捨不得張玉虎,誰都不肯先去睡覺,沐磷聽張玉虎講他劫各省貢物的經過,悠然神往。鐵鏡心被冷落一旁,想起這幾年來自己的武功雖沒有扔下,但不進即退,江湖上新人輩出,連小虎子也遠遠的超越了自己,幹出了那麼多的驚人事業,思之越發悵然。躺在床上,思前想後,漸漸神思睏倦,不知不覺的和衣睡去。

朦朦朧朧中,忽聽得聲聲刺耳,鐵鏡心一躍而起,但見窗門開啟,小虎子已不在房中,沐磷叫道:“有江湖怪客前來鬧事,咱們快出去看!”

鐵鏡心大為詫異,想道:“葉成林威震東海,島中又防範森嚴,居然有人能半夜潛入,這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這人是誰?莫非就是那個劫了貢船的蒙面人?”側耳一聽,聽得東北角上隱隱有兵器碰擊之聲,急忙攜了寶劍,如飛起去。

月光如練,海凝清光,但見在靠海的一片鹽場之上,兩條人影,兩道劍光,天矯如龍,盤旋飛舞!雖只兩劍相鬥,但那金刃劈風之聲,奔雷逐電之勢,卻如千軍萬馬一般!鐵鏡心凝神一看,登時呆了。

交手的一方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想必就是那劫貢船的人,這本是在鐵鏡心的意料之中,不算奇怪;但交手的另一方卻大出鐵鏡心意料之外,那是一位白鬚飄拂的老者,正是鐵鏡心的師父石驚濤!鐵鏡心想起被他師父逐出門牆的往事,十年來始終耿耿於心,想不到竟在這裡相見。鐵鏡心又喜又驚,除了於承珠之外,他最惦記的便是師父了,他想跑上去請求饒恕,但又不敢擾亂師父的心神。

只見師父一劍緊似一劍,劍勢端的有如驚濤駭浪,一圈圈的劍光將那蒙面人罩住。那蒙面人好似無心戀戰,但劍術卻是精妙非常,每在石驚濤逼得極緊之時,輕輕的一劍便將石驚濤的劍勢解開。鐵鏡心這一驚非同小可,心中想道:“師父的劍術比以前更老練得多了,但這人的劍法殊不在師父之下!他是誰呢?”要知石驚濤乃是獨創一派的大宗師,在武林中的名氣僅僅在張丹楓之下,可以和他匹敵的只是數得出的有限幾人,這蒙面人不但從容應付,而且似是對石驚濤並無敵意,只是將石驚濤的劍勢一一化解,從無一記殺手的惡招,處處顯出劍下留情,對老前輩忍讓之急。鐵鏡心真想不到,天下雖大,除了張丹楓卻還有何人有此功力?

兩人鬥到酣處,都是點到即收,稍佔即退,但聽得風聲颯颯,劍氣縱橫,亮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