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獸玩弄,好像他只是一個廉價的貨物,可以隨意拋棄。

殷寒亭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強行上前準備把他拽走時,崇琰忽然後退了幾步,“要怎樣你才願意放過我?!”他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去抓梳妝鏡前的木梳,木梳的邊角光滑,他便將其掰斷,將有梳齒裂痕的一側對上自己的咽喉,“這樣?”

尖銳的稜角刺在白皙的面板上,殷寒亭的眼神也轉瞬由冷漠變得陰厲,他的決定從來都容不得他人置喙,更別說是這樣赤1裸1裸地威脅,“我可以帶著你的屍體過去。”

崇琰臉色慘白。

“你不是人仙,身上沒有妖氣,就算把自己戳得滿是血洞只怕也傷不到真身。”殷寒亭漠然地敘述著事實。

崇琰滿是絕望道:“你就那麼恨我?”

“恨不恨都已經無所謂了。”殷寒亭向著崇琰又逼近了一步,望著那副曾經藏在心底輾轉千百次的面容,“我只是想讓你嚐嚐被人玩1弄的滋味。還有你等會兒要見的那個人,他一直都知道你在欺騙我,對麼。”

崇琰知道他是必走無疑了,只在片刻就緩過神來擦擦眼淚道:“對,所以告訴你真相的不是他……那是誰?”

殷寒亭沉默,半晌才出聲,“是小草,他才是我當年在等的人。”曾經的他,要的不過是與心上人相守,他又做錯了什麼?事到如今,他真正等待的人離開了,他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他?又有誰可以成全他的心願?

崇琰先是一愣,然後忽然就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終於也不再阻止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他斷斷續續地哽咽道:“難怪……難怪我說要和他交換他那麼痛快就答應了,刻意等著我呢……哈哈……原來是這樣……”

殷寒亭攥緊獸態復出的手指,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指尖在談論到小草時的輕顫。

“龍君……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和我交換嗎?”崇琰慘笑間抬起頭,在龍息的壓迫下笑得是既痛快又恐懼道:“……不是因為我答應的那些珍奇異寶……而是……他就想要讓你後悔,你只怕再也找不見他了……”

寢殿的門被人開啟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是那麼地明亮,殷寒亭獨自一人走了出來,長薇和長萱以及瀾軒的下人們戰戰兢兢地伏地行禮,然而直到他走出了很遠,也沒有留下一句他們可以入內的許可。

長萱頓時有些心慌道:“怎麼辦?公子會不會有事?”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長薇咬了咬牙,等到龍君的背影終於再也看不清了,她這才違命小跑著進去找主子,進到院裡後輕輕拍著寢殿的門問道:“公子……公子……”

裡面無人應聲。

長薇想起龍君離開時那嚇人的模樣,臉色頓時一白,生怕出事,趕忙把門推開。

結果,讓她完全沒能想到的是,寢殿裡面無聲無息,只有地上躺著一塊掰成兩半的梳子和一小灘浸透了梳子的血水。

“公子……”

屋裡面已經沒有人。

“公子——!!!”

殷寒亭還從未這樣頻繁地來往過天宮,天宮的雲霧遮蓋在宮殿與天階的正下方,所以地上的凡人們永遠只能遙遙望著,偶爾落霞齊飛,金鑾殿頂上散光的一隅會忽然出現,然而那時候的凡人會在茅屋中升起渺渺炊煙,總是不能相見。

遠遠地站在天階上,只見有一人負手立在前些日子騰蛇跳下去的地方,默然沉思,那人有著比天山雪蓮更加清灩的容貌,只不過無論何時都浸1淫在身上的濃郁酒氣把他的清冷高傲衝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