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九微……她在歸墟讀書到正正經經地讀了,練字是絕沒有那閒情逸致,寫出來的東西,別人認識就好。

薛娘子指出幾個字太僵硬,讓她又寫了兩遍,這才足夠滿意,讓寶琴換了茶盞,讓許薇姝調整了坐姿,一塊兒對飲喝茶。

許薇姝也不介意,禮儀規範之類的,其實學學也不是沒用。

第七章 年景(修)

“還有一月有餘,你就除服,到時候必要回去。”薛娘子語氣平平淡淡,其實心裡多少有些為許薇姝發愁。

如今她父母雙亡,婚事還不是要叔父和嬸嬸做主,現任國公夫人會給她選個什麼人家,薛娘子不用想都知道,偏偏許家這小娘子,為人很聰明,想法卻頗有些不合時宜,要說一句單純不知世事,可能不算很恰當,性子直卻是真的。

相處三年,薛娘子慣會看人,她看得出許薇姝為人懶散,性情卻曠達。

她在自家莊子裡從不裝相,怎麼生活舒服就怎麼來,三菜一湯不覺得寒磣,珍饈美食也不覺得浪費。

偶爾會有早前的‘朋友’拜訪,話裡話外諷刺她現在穿著打扮連京裡的暴發戶都不如,也不見她生氣,換了別人,恐怕連尋死的心思也有了。

國公府的下人對她不敬,剋扣家用,只要不觸及底線,她就一概不在意,根本不在乎會不會有損顏面,甚至可能連她自己都不認為某個下人在她面前抬頭挺胸,目光略帶點兒刺兒就是不敬。

大殷朝的國公府,能養出這麼個姑娘,薛娘子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過,當年國公爺、國公夫人的性子就特別,養出一個更特別一點兒的女兒,也很正常。

薛娘子能想到的事兒,許薇姝也想得到。

婚姻的確是問題,不過,她並不過分擔憂,反正她就是還嫁給當初那個君家的老二,也不會陷入原主那般境地,說白了,原主的悲慘命運,主要責任在她自己,歸墟那幾十年寂寞生涯,已經足以磨滅掉她大部分的急躁焦慮。

現如今,許薇姝對自己的耐性很信任,無論要面臨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都有把握讓自己過得自在如意。

當然,她不可能願意重蹈覆轍。

如果有辦法能擺脫掉那二位的掌控,少費一些精力去和他們鬥智鬥勇就更好了,奈何人世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薛娘子照例沒在山莊久呆,她除了教許薇姝,還教導兩個女孩兒,都是尋常的莊戶人家,至於怎麼請到她這麼一位教養嬤嬤,那隻能說是奇緣。

寶琴扶著薛娘子,好好把她送出門,還給她裝了一包許薇姝做的藥茶。

薛娘子坐在車上,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仔細想想,要是許家小娘子過了這一關,後半輩子就跟了她,也不是不行,教導了她三年,她還真覺得這位小娘子是個好相處,且難得頭腦清醒的女子。

這事兒不急,還得再看看。

冬日的天氣越來越冷。

又是大風大雪,一覺醒來,練了兩張大字,許薇姝本來想抱著球球在屋裡貓上一整天,結果還不到晌午,洞簫山上她前陣子剛剛結交的一忘年交就送來一封信。

普普通通泛黃的舊紙,寶琴替她展開,不覺驚奇:“這是什麼花?”

紙上一字沒有,只有一朵花。

一朵雪絨花。

許薇姝一愣,苦笑。

這傢伙的畫技實在不錯,出去擺攤賣錢,說不得還能過上不錯的日子,只是這種禮物,許薇姝一點兒都不喜歡。

一看就知道,那傢伙又沒了糧食,專門到自己這兒打秋風來了,可她的食物也不算多,養活自家一家子應該沒大問題,問題是,自家的忘年交養了三百多口子人!

那老頭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