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關文剋制著自己的情緒,說:“不是爹跟六弟。揚兒說他不認識的人,是誰?”

“有差別?”李欣微微歪了腦袋看著他:“要是你長輩,你大概又說,那總歸是長輩,還是要尊敬兩分;要是你同輩沾親帶故的弟兄,你又大概會說,還是給大家留點兒面子之類的。上次你掐孫喜鵲掐那麼狠。我還一直沒問,你到底怎麼想的,男人你不動手,就譬如你爹跟你六弟,女人你也不動手,就譬如我那三嬸堂妹,偏偏是孫喜鵲這麼個孕婦,你倒是掐得去手——你到底怎麼想的?”

“欣兒……”關文長嘆一口氣:“說那些做什麼……”

“怎麼就說不得了?”李欣反問關文:“怎麼就不能說了?”

“那都過去了……”

“哪兒過去了?”李欣看著他。“跟以前也沒多大差別,你別忘了你二弟和杏兒成親這才多久,孫喜鵲來鬧事兒這才多久。咱們家日子一直就沒過平靜過,你是大兒子大哥,孝順老爹關愛弟弟我沒二話,那是應該的,尊老愛幼那是美德,我要是攔著那是誅心。可關文你捫心自問一下,我嫁給你起,但凡我跟你爹你六弟起了衝突,你哪回不是站在中間和稀泥想讓事情平靜地過去?”

關文被李欣堵得說不出話來,李欣接著說道:“我今天要是半道上碰到你爹你六弟。我也不說,揚兒給捅出來,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厲聲問我?或者二話不說找你爹你六弟去?你會不會?”

關文低了低腦袋,李欣就輕笑一聲;“你看,你還讓我說什麼?”

李欣轉開臉,“我問你簡直就是自取其辱。還不如不問。”她站起來:“我去灶間做飯。”

李欣心中很沉重也很矛盾,她跟關文兩夫妻表面上恩恩愛愛相敬如賓,可有些時候他們總是溝通不到一起去。

李欣剛走到門口伸手要放門栓,關文卻從後邊沉聲道:“你等會兒。”

手一頓,李欣轉過身來看著他問:“還有事兒?”

關文站在床邊上,眼睛望著她說:“欣兒,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改,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有時候做得不對了,我也正在改,不然這一次我不會鐵了心腸不幫我爹處理刁老妖的事情。二弟怎麼二弟妹的,我看在眼裡的,我也在學,在感受,你總不能讓我一下子就變成另一個人去。”

李欣有些愣地站在原地,關文朝她走近了一步。

“你說的那些事情我也想過,可你要讓我怎麼做?爹和三個弟弟三個妹妹一直都是我的責任,如今二弟四弟已經不用我多操心了,我也沒怎麼過問他們的事情了,可爹他人就那樣了,我又有什麼法子把他掰過來?他終究是我爹,六弟也終究是我六弟,我要是壓根不管他們我良心過不去,看著你受委屈我也難受,我夾在中間我也不好過……”

“那你就只會讓我受委屈,讓我忍。”李欣看著他,“要是我不是這麼個柔和的性子,要是我也跟我娘似的對你爹、對你六弟潑婦一般地潑回去,你又要怎麼辦?恐怕到時候你會說我不懂事,說我不替你著想,最終倒全成了我的不是,我不忍著受著,我還能怎麼,誰讓我有那麼個過去讓人閒說嘴,路上隨便碰到個男的就能出言奚落我篤定了我不敢跟你說。”

李欣說著鼻子就有些酸:“是,你說你在改,我看得到,打你幫我攬了河灘子的事兒去辦我就知道,你掐孫喜鵲也是個例子,你在順著我,也肯在外人面上護著我了。可前面那件事兒你不過是在討我歡心,後面那件事兒你也就是在逞匹夫之勇。你出去問問,大家說你關文,只會說你顧家裡老父弟妹,誰會提你媳婦兒半分?”

關文嗓子有些堵,李欣又問他:“你要跟我說個清楚,那我也就跟你說個清楚。就今天的事兒,你便是知道了是誰在路上攔了我欺負,你又要如何?得知是哪個人,權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