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表情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只好連說“願意願意”,又牽著兒子跟沈務道了謝,擦擦眼淚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女人出去後,沈湛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小眉頭糾結成一團,憋足勇氣問了一句:“爸爸,那個小鬼真是我弟弟麼?”

沈務盯著這個人小鬼大的兒子,半晌才笑笑說:“爸爸只有你和清兒兩個兒子……出去玩兒吧。”

“可是……”沈湛還想說什麼,看到沈務擺擺手不願多談的樣子,只好作罷,氣呼呼的出去了。

晚宴結束已經接近十點,沈務坐在書房裡,想起了自己還沒見過面的那個便宜兒子,就對管家說:“把他帶來見我。”

他是誰不言而喻。

管家皺眉:“先生……那位今天按家法抽了十鞭子,暈過去了,現在醫生還在偏院。”管家不知道那孩子名字,又不能直呼“少爺”,左思右想,用了個耐人尋味的“那位”。

十鞭子就暈過去了?沈務嗤笑,“走吧,去看看。”

到了偏院張釋與住的那間房子,沈務打量了一下覺得挺滿意,看看,吃穿用度不比沈湛沈清差麼,好歹也不算虧待了他。走進房內,醫生和下人還在忙著換吊瓶,看見沈務進來,都鞠躬叫了一聲“先生”,又接著忙活起來。

沈務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長得完全不像沈家人,眉毛淡得差點看不出來,嘴唇微微嘟著,臉上沒什麼肉,顴骨就顯得略高,有點刻薄的樣子。沈家男人都是濃眉薄唇,天生一副薄情樣,卻沒有這樣帶著刻薄的。估計比較像那個母親。這麼一想,沈務更加對這個孩子沒什麼好感。但是來都來了,還是要過問兩句,便輕聲問醫生:“怎麼回事?”

醫生換好吊瓶,又從小孩胳肢窩裡拿出溫度計看了看說:“長期營養不良,感冒也沒好,身體太虛挨不住鞭子。”說這話時看了看沈務,似是帶著不滿。

沈務失笑,隨即又正正臉色,“能好麼?”

“先生這話說得,又不是什麼大病,好好調養自然就好了。”

說話間,躺在床上的孩子醒了,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眼裡帶著警惕,手悄悄地攥緊被子。

管家眼尖,悄悄在沈務耳邊說:“先生,人醒了。”

沈務瞥了一眼,在床邊坐下來,想起個話頭說幾句,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就朝管家遞了個顏色,管家立刻會意地把一疊資料交給沈務,開頭就是這個“兒子”的名字,叫張釋與。這麼看來,這孩子的媽姓張。暗忖著合上資料,就聽那小孩兒先開口了,“你們是誰?”

聲音很細小,嗓子估計是感冒的緣故沙啞著。

“我是你爸爸。”沈務看著張釋與倏地睜大的眼睛,有些好笑,“你媽死了,以後你跟我過。”又問,“你幾歲了?”

“八、八歲。”

沈務有些吃驚,這小孩居然有八歲?沈湛六歲看上去也比他大,難怪會被沈湛誤認為弟弟了。

“我、我渴。”張釋與兩隻手絞在一起,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直視沈務。

旁邊的下人眼疾手快遞上水杯,張釋與兩秒鐘的功夫就灌下去一杯水,肚子又咕嚕一下,在安靜的房間內被放大無數倍。他趕緊捂著肚子,看著一屋子人,彷彿每個人都憋著笑,彷彿每個人都在心裡嘲笑他,於是慌張看著這個剛認的“爸爸”,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沈務心裡也在發笑,這個小孩兒還挺好玩的,慌慌張張的,吩咐人去端了飯菜來。

飯菜端上來,張釋與捧著碗吃得狼吞虎嚥,沈務於是就問下人,

“怎麼少爺這時候還沒吃晚飯?”

下人一聽沈務稱張釋與“少爺”,知道先生是認下了這個兒子了,結結巴巴回道:“少爺、少爺他,受不住家法暈了,到現在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