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地伸手去摸那人的臉,結果弄了對方一臉黏糊糊的血,混著那人的淚,成了大花臉……好醜!

那人居然還笑了,“老師,你要死,我陪你……”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不要你……”

那人的臉色驟變,表情僵住,像是天塌了一樣,眼睛很快又湧了更多的淚來,混著血,一滴一滴落在他臉上……

他感覺很癢,想用手擦掉,身體卻無端地顫抖起來,視線也逐漸模糊……

意識的最後,他聽見那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始作俑者

關野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觸目驚心的夜晚。

整個病房都是血,潑天的殷紅就像紅顏料一樣,肆意鋪濺在雪白的底色上,如果忽略那嗆人的血腥味,甚至可以稱作是一幅令人震撼的現代藝術作品……

他只是轉身倒一下水,邊牧就毫無預兆地發了瘋,打碎了保暖壺,用碎片對準了自己……

他的那個溫柔的老師,再也認不出任何人,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就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扎,甚至在血淋淋的傷口組織裡去翻找血管,企圖弄出更多的血。

血似乎能讓他興奮,卻得不到最終的滿足,狂躁無處發洩,只能嘶吼著毀了自己……

在他把碎片扎進脖頸的時候,關野終於掙脫了眾人的拉扯,抱住了那個面目全非的血人……

令人汗毛豎起的淒厲慘叫中,他終於體會到了比身體傷害更痛的痛苦,比死更難受的悔恨……

他用力吻老師的臉、眼睛,吻他的額頭……哪怕懷裡的人不停地往他身上扎洞……

他笑著告訴老師,他可以陪著他一起死。

可老師不願意,哪怕發瘋了,也不願意再要他了……

他後悔了,真的真的後悔了,可是,再也找不回他的老師了……

打了鎮定劑,邊牧被送去急救,醫生說他傷得很重,手腕的傷深可見骨,脖頸的傷離大動脈只有幾毫米距離。

關野就坐在急救室門口等著,任誰勸都不肯離開,直到後來,急救室的燈越來越朦朧,他失去了意識……

……

邊牧的情況穩定了之後,杜醫生第一時間把大家都叫到了一起,很嚴肅地再次提出了轉到三院的事。

在場的人都知道邊牧對三院的抗拒,尤其是江教授,一直拒絕把人再送回去。

可這次,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邊牧的情況太嚴重了,隨時會危及性命,誰也無法再承受一次意外。

江教授最後還是簽了轉院手續……

……

關野醒來已經是第二天,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找到醫生,才知道邊牧已經被送去三院了。

他整個人都懵了,拄著柺杖就跑。

花了一上午時間,他才輾轉趕到了三院,卻被守在外面的江教授攔住了。

“不用去了,三院是封閉式醫院,家屬進不去的,不能陪護。”

關野急了,“老師會害怕的,以前孫宇航那些人……他真的害怕啊,江叔,你讓我進去陪著他!”

江教授還沒說話,一旁的醫生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