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衝動了!

他回到畫室,還在上課時間,邊牧卻破天荒地走出去了,靠在陽臺邊上的後門抽菸。

人微微佝僂著,消瘦的身影在逆光中,幾乎成了一條細細的黑線,像是要慢慢湮沒在光芒裡。

關野的心都揪起來了。

他看過邊牧的畫,能感覺到他對繪畫的狂熱態度。

一般人可能是喜歡畫畫或者把畫畫當成職業,比如他自己,就是純粹喜歡而已,但邊牧明顯不一樣,他畫畫似乎更多是在宣洩情緒。

他就彷彿困獸一般,把無處可去的情感全都隱藏在他的畫裡,在虛假的表象背後,釋放自己最真實的躁動和恐懼,掙扎和無助……

把別人拽進去,也把自己放出來……

然而現在,宣洩的口子沒有了。

他不知道邊牧當時無法畫畫,曾經承受怎樣的壓力,在他看來,這不亞於掐斷了邊牧的命脈吧……

……

中午下課,關野開車送邊牧回家。

邊牧的表現還算自然,有事沒事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但關野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強顏歡笑。

他不想邊牧裝得那麼艱難,乾脆就不說話。

很快,邊牧也安靜下來,垂著眼,靠在座椅背後不動了,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回到家,關野簡單地做了個生鮮粥,端了出來。

邊牧還是老樣子,點了根菸坐在沙發上,垂著眼,沒什麼精神,似乎又和之前一樣了。

關野心裡暗暗嘆氣,他這段時間明明心情好了很多,現在又倒回去了……都怪那個混賬楊聞濤,沒事改什麼畫?當然,也怪他自己,次次都栽在衝動上面,哎!

“老師,吃飯了。”

邊牧應了聲,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兩人安靜地吃飯。

關野一直想著怎麼問他這事,但又怕一問這事,邊牧連吃飯都吃不好了,考慮來考慮去,最後也沒問成,一頓飯吃得是七上八下的。

吃完飯,兩人在沙發坐下。

關野這才湊過去抱他,“老師……”

“嗯?”邊牧咬著煙,正拿起打火機點火,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夾在指間看著他,“怎麼了?”

關野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脊背,“老師,安磊和我說了你畫畫的事……”

邊牧整個人一頓,自然垂落的手微微抽了一下,指間的橙紅也跟著顫了顫。

他轉過頭,看著關野沒動。

關野也看著他,說得小心翼翼,“上午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他們一塊起鬨……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不該亂講話的。”

邊牧沒說話。

關野看著他垂下的手,遲疑了一下,“老師,你的手……到底是怎回事啊?”

“安磊沒說?”邊牧動了一下,終於把煙放進嘴裡吸了一口。

“沒說,他叫我問你……”

邊牧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了一句,“你下午有大課吧?”

“啊……是啊。”關野下意識回了句。

“今天是劉院長的大課,你別缺席了。”

“!!!”關野睜大了眼睛,劉院長是他爸的老朋友,人也古板得很,他病假一個月,要是第一天上學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