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血跡。隨著張之艮大睜著雙眼,緩緩滑落在地,殿內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隨著張之艮的死,殿內形勢完全倒向了主張求和者。

殿內一片死寂。眾臣面面相覷,先前回護南宮越的人都無奈低下了頭。

南宮越眼中閃過一絲哀痛,明眼人都知道,張之艮所為,是他的好父皇所授意!

他緊緊攥起拳頭,努力壓下胸中的慍懟,長長嘆息一聲道:“張大人不懼生死,一心為國為民,只可惜,軟下的脊樑縱死都直不起來。

越在玄國,多少次歷經生死。越不懼死,若能一死換玄國對月國平等相待,以死免月國臣服之辱,越,縱死無憾!

我月國有百萬將士,有千萬子民,如今卻無半點鬥志,寄希望於斬殺一人而換來敵國憐憫退兵,真愚也!”

南宮越話音剛落,眾臣只覺眼前一花,待再次看向南宮越時,發現他手中已經提著一把劍。

御座上南宮禮臉色煞白,心裡怦怦亂跳不停。剛剛南宮越突然而至,在所有人毫無反應之時便已經將御案上的寶劍抽出退回原處。如果他想要自己項上人頭,如果他有謀逆之心……

南宮越似乎覺察到了父皇深深的忌諱,譏誚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既然朝堂上下,每個人都認為越非死不可,只要能暫息玄國雷霆之怒,暫緩月國百姓戰禍之苦,越願以無用之身,甘願赴死。”

他將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從容架至脖頸之上,便要切斷自己的咽喉。

南宮禮暗暗鬆了口氣。

南宮暘眼中驀然爆出狂喜之意。

有人眼中不屑,有人眼中不忍,也有人垂下眼皮,一副事不關己之態。

“且慢!”御史大夫費清玄揚聲阻止。見南宮越已經割破肌膚,一縷鮮血順著脖頸流入衣領,費清玄眼中閃過一抹急色,上前幾步跪倒在地揖手稟道:“啟奏陛下,敏王殿下不能自刎!”

南宮禮略有些不耐道:“為何?”

費清玄回道:“陛下請想,如今玄國陳兵月國之事已經眾所周知,但出兵的理由卻所知甚少。

如果敏王自刎,訊息傳出,必定被人猜測是陛下以命相逼,會陷陛下於不義。介時,玄國若再反悔,敏王殿下豈非白白送死?

所以臣以為,不如將敏王縛於玄軍陣前,聽由他們處置,一可顯月國誠意;二可免皇上賢名有汙;其三,玄國既為敏王而來,如此一來便沒有了攻打月國的理由,只能退兵。如此也不枉敏王殿下的大義之舉。”

朝中有人正要上前,抬眼間見南宮暘幾不可見微微搖頭,便又不動聲色退了回去。

南宮禮微微頜首,揮手令禁衛軍將南宮越押入大牢,又命柳將軍為押解官,南宮暘為監送官,送南宮越赴邊境玄國軍前,聽候他們處置。

鳳儀宮中,鳳妃娘娘一大早便將楚夫人宣進宮,東拉西扯了一大堆,話裡話外希望楚夫人能快些訂下南宮越與楚玉的婚事,借楚將軍之勢,保南宮越性命無虞。

楚夫人吱吱唔唔,顧左右而言他。臨進宮時,楚懷英便吩咐楚夫人見機行事,千萬不可將話說死。

兩人正僵持間,一宮女面露惶急之色,急匆匆入殿,俯到鳳妃娘娘耳邊低語幾句。楚夫人見宮女未曾說完,鳳妃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心裡頓覺事情不妙,接著便找了個藉口離宮而去。

楚夫人一走,鳳妃捂住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泣不成聲道:“我可憐的越兒!南宮禮,你這個沒人性的混蛋,他是你的兒子呀,你怎麼可以……”

看著她搖搖欲墜、幾近暈倒的樣子,惜文連忙扶住她,流著淚急促說道:“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暈倒。殿下他,如今還未啟程,娘娘還要趁著這個時候,去送殿下一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