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人就不能追來麼。”

宛陶咬了咬唇,突然伸手就接,趙小春卻嚇得手一縮。

她想起了當時的巖罄。

夏清書也心有餘悸道,“宛陶,你答應得太痛快。”

於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宛陶默了一陣,乾脆鬆開匕首,大咧咧在桌後坐了下來,垂著八斤重的眼皮對著趙小春,懶洋洋道,“那你餵我?”

趙小春大怒,吼道,“姑奶奶怕你摔?!”於是就將瓶子往他手裡一塞,

宛陶拾起瓶子,開啟聞了聞,他果真沒同巖罄那般突然摔了。

他只是手不小心一斜歪,一瓶湯全灑在了地上。

宛陶將瓶子還給趙小春,挑了挑眉,“對不住,手滑了一下,這瓶灑光了,還有麼?”

趙小春將瓶子捏得直響,猶豫著要不要擼胳膊上去揍他。

夏清書嘖了一聲,道,“你不肯喝不要緊,這瓶沒了,地府還有一鍋,丫頭,咱們回去罷,你也學聰明些。”

“嗯。”趙小春點頭,轉身對宛陶一揮小手帕,“我背一鍋再上來,等我啊。”

宛陶突然站起,憤怒地將桌上一掃而落,“我不喝!我要讓她記得我!一輩子記得我!”

紙筆書畫稀里嘩啦砸一地,趙小春嚇一跳,“她?”

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杜煙紅?”

夏清書將扇子展開又合上,合上又展開,這時便往手心中一拍,“你是杜煙紅什麼人。”

“我……我是她的什麼人……”

宛陶失了魂一樣,跌坐在地上,“連我自己都想知道……”

“她還記得我們一起吃四寶糰子,一起放過美人風箏……”宛陶抬手擋住眼睛,“她說過不嫌我窮,要跟我走,她說要在那裡等我,就在那棵槐樹旁。”

她說,她說,於是,他等。

等到日落西山,等到月上枝頭,等到烏雲密佈,等到大雨傾盆。等到雨過天晴,等到裡烈日炎炎,他在樹下等了三天三夜,直到筋疲力盡,傷了風寒,靠著那顆樹,等到睜不開眼睛,等到眼睛再也不會睜開。

杜煙紅失約了。

奈何橋上,他想,他得回去,也許她已經去了,正在樹下搖他,讓他醒過來。

老天像是知道他的心願似的,趙小春一腳踹翻了湯鍋,他被鬼魂推搡著,擠到橋頭,一咬牙,便推開鬼差衝了過去。

他果真醒了。

投了胎轉了世,又見到了杜煙紅。

她抱起他,拿著撥浪鼓搖晃,逗著他玩兒,逗他笑,他卻哇地一聲哭了。

杜煙紅沒去槐樹下找他,她嫁給了宛子妻。

他開始後悔了,他後悔沒喝那碗湯,沒有忘了她,杜煙紅是他哥哥的妻子,每日都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每天她都來找他玩兒,給他帶好吃的糕點,給他講很多故事,講她的家鄉,有一座很美的山,山上有槐樹,還有狐狸,狐狸餓了,就去偷農戶家的雞。

但是,她的故事裡,沒有他。

所以。

“我要讓她想起我,記得我,既然我忘不了她,就不許她忘了我。”

宛陶嗓子有些堵,過了一會兒,他揉了揉眼睛,從容爬起身來,拍了拍衣袖,“你們回去罷。”

趙小春說,“那你為何又不肯喝了,你不是想忘了她麼。”

宛陶紅著眼睛看她,冷冷道,“哼。你懂什麼。”

趙小春問夏清書,“你懂麼。”

夏清書瞪大眼睛,“你不懂麼?你方才不是還說,你對我……”

趙小春道,“什麼?”

夏清書張了張嘴,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面上突然一陣白,伸手就將懷中香噴噴的燻肉掏出來,手心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