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作響,膝蓋狠狠地磕在雪地裡,上官未央下意識用雙手撐住身體,但細嫩的手掌瞬間被擦破,絲絲鮮血融化了身下的積雪。

身旁的侍女們響起一陣嬉笑聲,嬤嬤更是站在她面前譏笑到:

“快看看大喜之日的新娘子昏頭了,這是知道自己雙親命不久矣,提前在給他們二老磕頭送終呢!”身旁的侍女們聽此笑的愈發放肆。

上官未央跪坐起來,受傷的手慢慢摸索到腳腕附近的短刃,真恨不得現在把這些出言不遜的雜碎全部殺光,但她必須忍,一旦出手必定會打草驚蛇,那她這些天的隱忍就付之一炬了,即使心中再恨也要忍,讓她全家落入今時今日光景的是他燕王夜北辰!最該死的人是他!!!

上官未央低下頭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在這冰天雪地裡突然感受到口腔內泛出一絲夾雜著腥甜的暖意,是血的味道。

忽然上官未央的眼前出現了一隻手,那是一隻瑩白勻稱,修長有力,泛著玉般柔光的手,手心朝上做邀約狀,順著手的上方看去,是一張極為俊俏的臉,濃黑有型的雙眉下是一雙琥鉑色的眼睛,睫毛高挺的鼻樑,纖薄的嘴唇勾勒出一張溫暖的笑臉,此人同樣身著一身紅色的錦服,手的主人正是上官未央的未婚夫,五皇子,夜明軒。

此時周圍的宮人們紛紛屈膝道:“奴婢給五皇子請安。”

夜明軒並未回應旁人的問安而是見上官未央未把手搭上來,於是蹲下把上官未央扶起身,又替她拍了拍身上的融雪,把自己身上的狐毛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後笑著對她說:

“怎麼走路不小心點,你的轎子呢?”

“回五皇子話,雪太大了,民女不想麻煩別人,也想順道看看雪景,就自己走過來了。”

五皇子看了看旁側依然保持著問安禮姿勢的宮人道“上官未央是本王即將過門的王妃,爾等如此怠慢,是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周圍的宮人連忙下跪俯身頭重重磕在雪地上一言不敢多發,倒是掌事嬤嬤直起身子對夜明軒說道:“五皇子息怒,奴婢們也只是按吩咐辦事,上官……王妃說想走走,奴婢們當然聽從王妃的意思了。”

“那她在雪地裡摔倒,你們幾個蠢貨在旁邊看戲是誰的意思?!”夜明軒的語氣中頓時夾雜了幾分怒意。

掌事嬤嬤聽此也自知大事不妙,連忙緊跟著跪下說道:“五皇子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確實不知道五皇子會從此地路過……”

“我今日來或不來,你們都應將王妃當做自己的主子看待!今日本王大婚,饒過你們一次,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們這群狗奴才當著本王的面才對王妃有幾分尊敬,背地裡卻肆意欺辱她,我定讓你們嚐遍慎刑司的厲害!”

“奴婢叩謝五皇子開恩!奴婢叩謝皇子妃開恩!”宮人們紛紛叩首跪謝。

五皇子正想抬手讓宮人起身,上官未央卻壓住了夜明軒的手,緩緩說道“五皇子,民女能否有一事相求?”

“你說。”夜明軒看向上官未央。

“民女父親的情況您是清楚的,我本是罪臣之女,是您替民女向聖上求情才給我換來一個清白的身份,今天是您與我大婚的日子,而我父親,雖為戴罪之身,母親也受到牽連。他二人今日會在午門之外被行刑,也算是罪有應得。可我與我雙親血脈斷然無法割捨,民女無法再盡孝道,能否請這幾位宮人替我跪別父母,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

“好,就按你說的辦。”夜明軒答應的爽快。

後又轉頭對宮人們說道:

“可在這大殿前跪著不免礙眼,你們幾個就去午門下跪到今日太陽落山吧。”

侍女們面露苦色,尤其是那個掌事嬤嬤。但五皇子的號令不容分辯,只得灰溜溜的起身前往午門下。

上官未央支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