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殿內,上官未央在屏風後褪去外衣,一個精巧的匕首從裡面掉了出來。

屏風外的嬤嬤問道:“上官小姐,怎麼了?”

上官未央趕緊將匕首撿起,收進袖子裡,回道:“沒事,不小心把銀釵碰掉了。”

這匕首是上官決送給她的禮物,每次她進宮,上官夫人便會讓她將這匕首隨身攜帶以防萬一,今日她走得匆忙,應是上官夫人將這匕首塞進自己的外衣的。

上官未央攥住這匕首愣愣的出了神。

一年前,楚國公心腹謀反,上官決領命率兵前去楚國平亂,結果中了敵人的奸計受困七天七夜斷水斷糧,夜北辰身為鎮守邊疆的燕王,離楚國僅一步之遙,竟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受困,袖手旁觀,不願發兵支援,最後是上官決拼死一戰憑藉一己之力殺出一條血路才得以回都覆命,麾下幾乎全部戰死,上官決自己也受了重傷。

父親在府中休養了足足半年的時間才能下床行走,又用了半年的時間重整軍隊,可上官決自此之後卻總是整日鬱鬱寡歡,上官未央知道,父親是在懷念那些戰死在沙場的兄弟,她不明白,為何夜北辰能穩坐燕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賊人圍剿,置身事外。

但夜明軒告訴她,夜北辰早已不是那個在京都內孤身獨行的五皇子了,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燕王,在權力面前,沒人能夠保持本心,也許父親就是他拿下帝位最後的眼中釘,但在楚國一戰中父親僥倖逃生,未遂了夜北辰的願。

恐怕夜北辰此次回京都,還是要對父親下手……

上官未央攥緊了手中的匕首,不論過往,她要用命去護上官家的所有!

京都城內,夜北辰一行人乘馬飛馳於街井之中,燕國到京都的路途遙遠,但夜北辰卻只用六日便疾行了三千里。

街井中的眾人議論紛紛,僅僅三四年的光景,燕國已從一個荒蠻之地到如今的鋼鐵巨獸,無人不稱讚燕王的謀略治國之才。

夜北辰疾馳到皇宮門前,戰馬在韁繩被勒緊的瞬間累的躺倒在地,他一人獨自卸甲下馬入宮,而隨行的一眾人則在京都城內找了個客棧歇下了。

一個太監上前招呼道:“燕王辛苦了,老奴是魏公公,陛下身體不適,特地命老奴來替燕王接風洗塵。”

“那就有勞魏公公了。”夜北辰將佩劍摘下,遞給魏公公,魏公公俯首接過,而後引著夜北辰回了臨華殿。

一路的風塵僕僕在微滾的池水褪去之後也被洗去一空。夜北辰從池水中站起,這幾年的邊塞生活讓他愈發精壯,略顯黝黑的面板上肌肉有著極為分明的線條,滴滴水珠反射出微微的光,似是品質上承的珍珠不規則的掛在他的身間。

夜北辰擇了一身墨色的衣衫,穿戴整齊後出了臨華殿。

戴公公又引著夜北辰到了養心殿,夜景修在夜北辰離宮後,已將養心殿重新修整一番,表面上說是修繕,實際上卻是一直在找那份先皇留下的遺詔。

日漸黃昏,殿內已點燃了蠟燭,有幾位樂師正在奏著輕樂,夜景修的面前擺了各色樣式的水果茶點,他微眯著眼,似在假寐。

魏公公輕聲進殿,跪下叩首道:“陛下,燕王覲見。”

夜景修忙直起身子道:“快請。”

魏公公出了殿對著夜北辰道:“燕王,陛下有請。”

夜北辰隨著魏公公進到了殿內,俯身拱手道:“見過陛下。”

“來人,賜座。”夜景修臉上有些許病色,消瘦了許多,本就有些刻薄的面容如今更甚了,可他又在極力保持著天子的威儀,可任誰看了都只覺實不相配。

夜北辰坐定,開口道:“陛下,回京都後聽聞一年前楚國公麾下有人謀反?為何此事陛下並未向我提及?”

“朕與六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