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爪龍蠍用首烏、丹參等十九味大補草藥配以‘六陽散’遍抹全身,二十八隻蠍子自相吞噬,早將藥性融入體內,通體猛惡奇熱;那千玄酒深埋千載,內生奇寒,更被我加入了玄陰丹,酒中寒性舉世罕見。這至陰至陽的兩樣物事混在一處,便是老夫,若非暗服了陰陽調和的藥物,也會經受不住的,這少年怎地卻若無其事?”

原來聽了上官御三人稟報之後,羅大也料不到卓南雁的武功居然精強如斯。他對付惡人素來不擇手段,這時不願力取,想到手上正好有一陰一陽的玄陰古酒和十爪龍蠍,便想以這陰陽相剋的兩種奇物廢了這“大宋奸賊”的武功。哪知卓南雁生具異稟,而且所習內功最擅融會陰陽二氣,這古酒、毒蠍到了他身上竟成了助增功力的靈丹妙藥,運功片刻,他只覺丹田內氣息鼓盪,渾身勁力充盈。

“當真是後浪催前浪,看他年紀輕輕,竟有這等神通,老夫可不能輸給了他!”羅大胸中豪氣頓起,讚一聲好,手中酒甕倒傾,綠液如箭直射入兩人的玉碗之內。兩人這時均是酒意盎然,逸興橫飛,頃刻間連盡了四五碗古酒。

清涼的美酒滾入腹內,便化作森然寒意,兩人各運內功相抗。卓南雁意猶未盡,抓起龍蠍便吃。羅大的武功走的全是陽剛路子,對付古酒寒意正好對路,但若再加上性熱的龍蠍,便有些勉強,只得裝作好酒,眼看卓南雁吃得兩三隻龍蠍,他才慢慢嚼下一隻,心中暗叫慚愧:“這番別開生面的內功比試,倒是老夫輸給了這少年!”

卓南雁卻毫不為意,這時他酒意上湧,豪氣縱橫,眼見八隻龍蠍已被席捲一空,忍不住笑道:“羅大,十爪龍蠍已空,你那老友至今不來,這半罈美酒,便全歸我吧!”猛然伸手,便向酒甕抓去。

羅大心下惱怒,酒意也直湧上來,反手向他脈門拂去,道:“此酒得之不易,可不能牛飲鯨吞,白白糟蹋!”卓南雁只覺他這一拂姿勢清雅,但掌風奔湧,剛勁如矢,心下稱奇,霍地化抓為戳,駢指點向羅大掌上虎口穴。

這一下揮灑靈動,正是忘憂心法“應機而動”的要旨。羅大神色一凜,知道自己未及拂中他脈門,必會給他戳中虎口,當下隨之變招,屈指疾彈,指風如箭,直射向卓南雁掌心勞宮穴。

瞬息之間,兩人掌來指往地疾拼數招,羅大指法精妙,卓南雁應變奇速,居然平分秋色。這番拼鬥雖然臂膀不動,瞧上去飄逸輕靈如蛺蝶穿花,其實一寸短一寸險,比之尋常比武更增了幾分兇險。南宮馨武功雖弱,眼界卻高,看到驚心動魄之處,忍不住頻頻嬌撥出聲。

再拼幾招,卓南雁眼見羅大手指凌空虛點,猶如揮筆作書,想起採石磯巨巖上隱含劍氣的“醉月”二字,心中一動,笑道:“化筆法作點穴指法,原也不足為奇!”驀地揮指戮戮戳戳點點,哈哈大笑,“駿馬狂馳,倏忽千里,你且看我這套張旭筆意!”竟施出龍吟四老中鍾離軒的驟雨驚風指。

羅大聽他一語中的,心頭微凜,又見卓南雁的指法縱逸豪放,心底震驚非凡:“天下竟有這等指法!”其實卓南雁於這驟雨驚風指從未精研,只是看鐘離軒施展過幾次,略知皮毛。但這指法卻是鍾離軒苦參《七星秘韞》中的《登真太清篇》多年所悟,端的氣韻橫生,跌宕多姿。偏偏羅大也是此道中人,看得兩眼,便覺這驟雨驚風指氣象奇高,猛一咬牙,揮掌硬撞過去。

兩人鐵掌砰然相交,激盪的掌風如驚濤拍岸,抽打在那團篝火上,登時火光全熄。卓南雁只覺一股剛猛的勁氣直撞過來,渾身如被烈火烘了一下,飛身躍起,喝道:“羅堂主是你何人?”羅大也挺身而起,月光之下一臉冷肅,怒目道:“我是羅大,他是羅二,你說他是我何人?”

“羅大竟是羅堂主的兄長,怎地我從未聽羅堂主說起?”卓南雁心頭微愣,又見羅大袍袖鼓風,獵獵作響,似要隨時撲面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