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東屋,到床前“砰”的一下把像只貓一樣亂撓亂扭的劍客扔在床上。

沈聿楓按住胸口粗喘:“你要幹嘛?”

這話問得十五一頭霧水。他能幹嘛?毆打他一頓?

“鳥兒呢?你不是要救小鳥兒嗎?”

沈聿楓別過頭:“死了,我夠不著。”

“那……我拿去喂蛇了。”

“你……你!你這個冷血無情卑鄙無恥陰險下流的混賬東西!你!”

十五冷笑,抓起枕頭砸在沈聿楓頭上。

世界,安靜了。

南域的枕頭,都是竹片編的……

早起早睡精神好。

十五覺得自己變懶了。尤其是最近,慶南王府的好吃好喝外加每日站樁子,閒得他渾身長毛。王爺到是經常叫他過去說說話,但自從他掌握了“侍衛秘籍”之後,答話也不用費腦子了,只是:“王爺俊傑。”,“王爺英明。”,“是!屬下明白。”再多了:“請王爺解惑。”足以。

那一日有兩個留山羊鬍子的門客先生來回報,茶鄉大旱。榮敏立刻吩咐人去聯絡了官府水利司,第二日就有工匠被派出去引水。

但榮敏到底不放心別人,“那些人怠惰成性,等他們真幹完了活兒,只怕茶樹也傷了。”死活就要自己帶人去監察。

十五攔了一回,被三言兩語堵住話頭。

慶南王挑著眉毛瞪他:“我不是有你保護呢嗎?走!同去。”

又來了!

面對這個執拗勁兒上來八頭牛也拉不住的王爺,十五隻能妥協。不過此番出行,申請隱在暗處,不用直挺挺的跟在後頭邁方步拉架勢,某刺客還是很滿意的。

盛夏之日,隱在蔭涼的樹冠裡,雖然稍嫌悶熱,但從葉子縫隙間看蒲紹等侍衛曬得滿腦袋冒油,果然心情大好。

茶鄉遠離江河,灌溉都是靠引水渠,現下阿福江水位極低,不用說灌溉,許多魚塘也都受了影響。

水面熱,水層淺,很多魚塘都出現了泛塘。大批的魚兒活生生憋死,那些漁民唉聲嘆氣的撈出來扔掉。

好在,茶鄉在許久之前就另設一條低位引水渠,是老祖宗防著大旱留下的好東西,趕上澇災之年還能用做洩洪。

平日這條水渠都是以土方夯實閉合的,輕易不去用它。只因開了這些低位水渠,幾處茶鄉可解燃眉之急,再下游的農地可用之水只怕更少了。

榮敏親自帶人監理,怕的就是工匠無知一味放水。在這種時候不能可著一處來,兩下里兼顧著,茶園少喝一口,勻給農地些許。

雖然有小廝舉著小樹冠般大小的羅傘,但八月南域,如火驕陽。不片刻榮敏也是一身大汗,腳下的土地好像蒸屜呼呼的往上竄著熱氣。看遠一點的山坡,茶樹都失去往日翠綠。

無風,烈日。

整個世界靜到極致。十五忽然湧起一絲不安,一種直覺,一種本能告訴他,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兩丈遠的地方,有榮敏的背影。華服錦衣,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就在此時,斜後方後破空之聲頓起,十五由樹上一躍而下,左袖一甩只聽“當!”的一聲……不好!這是聲東擊西。

“蒲紹!”

侍衛頭子不復平日木訥,長劍出鞘,竟是反應極快,“來者何人?!”

“夕醉樓,賀雲天。”

這都是什麼毛病?很喜歡報名字麼?十五在心裡暗笑,你說話,就捉到你!飛刀再起,左右開弓。

“好身手!”一名紅衣青年揮劍格擋,“在下來尋師弟,請王爺行個方便。”說話到是直來直去。

嗯?沈聿楓不是在王府麼?十五壓下心中疑問,悄然換了藏身的草叢,寂靜無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