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七年正月三十日,西夏翔慶軍自大宋平夏城休整完畢,隨即揮軍南下。

至二月底,接連攻佔鎮戎軍下轄定川、三川兩寨,兵鋒所到之處,宋軍人心惶惶,一潰千里。

訊息折折返返的傳開之後,大宋君臣百姓都一時陷入了沉默和絕望。

尤其是定川和三川的名字,更加讓他們感受到一絲惶惶然。

因為第一次宋夏戰爭中的三川口之戰、定川寨之戰,就是發生在這裡。

十數年的光景一晃而過,但是抹不平當年一戰的痛苦和恐懼。

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朝廷對韓明的容忍度終於降到了最低。

本來發生在後世嶽武穆身上的‘十二道金牌’的事情,在韓明身上得到復現。

仁宗皇帝一連十數道命令傳到前線,除了薛向以外,竟然找不到應當接令的人。

包括派出支援的英國公和原本秦鳳路的轉運使陳晗,都如同消失無蹤一般,找不到人影。

而秦鳳路的軍事防區,如同擺設一般,被西夏大軍反覆蹂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防區內,都沒有百姓的逗留痕跡,沒有讓西夏人再次將屠刀伸向大宋平民。

三月十五日,西夏率軍攻破鎮戎軍首府固原,隨即停止腳步不再南下,反而轉道西南,進駐大宋德順軍得勝寨。

得勝寨為大宋渭州(今甘肅平涼)山(六盤山)外四寨之一。

仁宗天聖六年(1028年)修築,轄開邊堡。

東南至軍八十里,東至李武堡一十里,西至邊壕一十里,南至籠竿城七十里,北至懷遠城二十里,又西至界瓦川會百五十里。

最為重要的是,此寨往南五十里,就是終宋一朝大名鼎鼎的好水川。

張元此刻攜帶手下將領輕騎來到好水川,望著江水橫溢,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意氣風發。

“夏竦何曾聳,韓章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

張元撫須笑嘆,目光中流動著滿滿的懷念。

身後兵將自然知道自家這位大人的傳奇經歷,也知道這首詩的來歷,不由得面面相覷,感嘆不已。

“當年老夫與先皇曾與此對酌,先皇問曰:先生可知宋軍動否?”

“老夫回曰:宋軍領軍者,少謀而好斷,必出。”

“三日後,韓章那個老匹夫果然輕動,命環慶路副都部署任福率兵數萬,自鎮戎軍經懷遠城、得勝寨,抵羊牧隆城,伺機破夏。”

“結果被老夫誘敵深入,一戰而潰,聚殲於好水川。”

“此乃老夫生平最得意之戰,什麼夏竦、韓章、範希文,都是不入流之士,手下敗將爾,還敢稱當世名臣?”

“哈哈哈”

張元揚天而笑,笑的極其大聲和猖狂,甚至笑出了淡淡的淚花。

“大人”

沒藏悉陵頭一次覺得面前的這位老者如此執著,如此滿腔怨懟,都是宋國君主的不識人、不作為造成的。

這樣的人才,宋國統治者都能夠捨棄,那麼還有什麼不是他們不能夠拱手相讓的呢?

也許這一次攻宋,是他們西夏後一次賦有如此侵略意圖的戰役,往後,或許不會再有機會了。

伴隨著張元的狂笑聲,天邊日暮降臨。

淡淡的紅霞侵染天空,如同血色的佈滿大地,似乎宣告著這一戰的終局和尾聲。

。。。。。。

而就在張元與沒藏悉陵進駐得勝寨的前半個月,即三月初,韓明所帶的八千騎兵,終於也抵達了目的地——德順軍隔壁的渭州致勝關。

而在這裡,還有早早等候多日的英國公張文弼,與秦鳳路轉運使陳晗。

看著在風雪飄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