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收不上來多少。”

姜舒月把剛才她和印四搓下來的麥粒交給走過來的左婆子,關切地問:“減產半數?”

左莊頭絕望地搖搖頭:“不止一半,能收上四成就不錯了。”

雖然東家免了下半年的租子,能緩解一些,不至於像往年那樣逼死人命。可這點收成,連丁稅都交不上,更不要說明年的租子了。

佃戶都是上交租,用今年六成的糧食,交明年的租子。

今年麥秋才開始,就有村民找到左莊頭,想讓他出面求求東家,晚點收租。

可東家已經免了今年下半年的租子,再去求就顯得蹬鼻子上臉了。左莊頭嘴唇動了又動,話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左婆子也垂著頭,唉聲嘆氣。她知道當家的為難,想著當家的說不出口,惡人由她來當。

反正她臉皮厚,坐地炮之名全村皆知。

奈何走過來,見東家如此關注,任憑她臉皮再厚,緩交租的話硬是憋住了。

姜舒月看看左莊頭,又看左婆子:“今年收成不好,租子延期到明年交。往後的租子都改成當年交當年。”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姜舒月懂。

就算她是穿來的,在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也不敢跳出來挑戰公序良俗。

反正她有先福晉的嫁妝,明年還能嫁人,總不會缺了吃穿。收上來的租子,不賣就是,等到災年拿出來接濟村民也是好的。

左莊頭一聽眼圈都紅了,拉著左婆子跪下磕頭,卻被印四攔住:“等等,你們家有幾口人?”

左莊頭被攔得一個踉蹌,還是左婆子回答:“本來是四口人,小丫成了東家的丫鬟,家裡吃飯的只有三口。”

他們知道皇家圍場的侍衛一般都出身高門顯貴,而他們眼前這個少年身上不只有貴氣,還有非常明顯的壓迫感。

左婆子本來沒想回答,可對上少年的目光,不知怎地全都禿嚕出來了,還說得無比詳細。

少年聞言抬眼掃了一下四周:“這片地都是你家的?”

左婆子顫巍巍應是,聽少年又問:“家中可還有餘糧?”

見那農婦點頭,四阿哥沉下臉:“我聽說你們東家已經免了半年的租子,你們有地有收成,還有餘糧,為何還敢說租子延期上交的話?莫不是欺負她年紀小,不知事?”

話音未落,左莊頭和左婆子嚇得齊齊跪下,左莊頭想說話,被左婆子拐了一胳膊肘,到底慢了半拍。

左婆子跪在地上就哭開了:“侍衛老爺不知,咱們佃戶苦啊,每年收上來的糧食要交租子,還要交人頭錢,年景不好,口糧都留不下!”

跪著哭不得勁兒,索性坐在地上,拍著腿哭:“去年收成還行,可交過租子和人頭錢,攤過火耗,就只剩一點口糧。今年年景不好,糧食只能收上四成,根本交不起租子。人頭錢要交兩成,還要另拿一成出來攤火耗。剩下的一成和去年餘下的口糧,也只夠全家喝粥吃到明年開春!麥秋之前那幾個月,還不知怎麼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