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煩聽索綽羅氏哭窮,老太太打斷她:“富有富的過法,窮有窮的活法,你管著府上的中饋,還能虧了長房的嘴?”

當初若不是這個索綽羅氏上躥下跳,非要把選秀失利的意外歸咎到舒月頭上,舒月又怎會被送到城外田莊,鬧出這些事來!

歸根結底,都是這個索綽羅氏面甜心苦,嫌棄舒月是個傻子,不想給人當後媽,更不想讓原配留下的孩子擋在她那一雙兒女前頭。

真以為她老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過是為了長房的和睦,才不得不裝聾作啞,讓他們將舒月送走。

索綽羅氏管著府上中饋多年,從中撈了多少油水。不看別的,只看她那一雙兒女平時吃的用的,半點不比二房的舒心差,就可見一斑。

現在跟她哭窮,說什麼吃糠咽菜,她是老了,不是傻了。

“額娘,吃糠咽菜是我說重了,可富興和舒蘭也都大了,再過幾年便要議親,怎麼也得留一點給他們吧!”索綽羅氏哭道,不得已祭出一雙兒女。

老太太不心疼大爺,總不能不心疼這一對孫子孫女吧。

老太太聽她提到龍鳳胎,剛剛硬起的心腸果然軟了,轉頭朝覺羅氏看去。

見老太太看過來,覺羅氏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沒說話。

就是不想管的意思。

“老二家的……”

老太太才要開口求,被覺羅氏不客氣地打斷了:“額娘,先福晉有嫁妝,大嫂就沒有嗎?她有一雙兒女,別人就沒有嗎?她的一雙兒女,合該她和大哥去養,憑什麼要用先福晉的嫁妝來養?”

老太太被覺羅氏提醒,眼前一亮。

當時索綽羅家生怕被烏拉那拉家看不起,踮著腳給索綽羅氏準備了一份還算豐厚的嫁妝。

與先福晉的嫁妝沒法比,但在上三旗也不算寒磣了。

因索綽羅氏出身平常,當時交換禮單的時候,老太太多了一個心眼兒,將索綽羅氏的陪嫁清單讓人謄抄了一份留底。

有這樣一份嫁妝保底,就算把先福晉的嫁妝都退回去,長房也不會太難過。

“老二家說的有理,老大家的,你也有嫁妝……”

誰知老太太的話又沒說完,就被索綽羅氏打斷了:“額娘,用媳婦的嫁妝,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覺羅氏聞言冷哼:“用先福晉的嫁妝,養繼福晉的兒女,傳出去就好聽。用你自己的嫁妝,養你自己的兒女,傳出去就不好聽。敢情這好不好聽,全是大嫂一個人說了算的!”

索綽羅氏一口老血,從前她怎麼不知道覺羅氏如此牙尖嘴利。

指甲掐進掌心的皮肉裡,索綽羅氏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得趕緊從老太太和覺羅氏手裡把錢摳出來。

大爺心大,拖到最後一日才肯去霧隱山見他那個傻子閨女,索綽羅氏卻沒有這麼樂觀。

她帶人加班加點,對照著毓慶宮給的清單,將先福晉留下的嫁妝仔細清點了一遍。

點完,心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