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準備,她自己則借起身的機會,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姜舒月說:“小心太子。”

說完站起身,匆匆去偏殿換裙子去了。

姜舒月愣住,半天緩不過神。

小心太子?這話從何說起。

不過很快,就對上號了,因為馮巧兒中途出去了一趟,回來告訴她:“太子喝多了,鬧得厲害,毓慶宮的人請我過去。”

姜舒月心中警鈴大作,悄咪咪看向大福晉。兩人離得很近,大福晉肯定聽見了,可她沒有任何反應。

“等會兒再說。”姜舒月沒讓馮巧兒立刻過去。

嫁進宮這一年多時間,姜舒月長開了一些,馮巧兒也長大了。

馮巧兒小時候更像馮掌櫃,濃眉大眼,腰身粗壯。進宮之後,抽條長個,珠圓玉潤似的小姑娘好像被拉長了,越長越像常媽媽和馮明知。

褪去嬰兒肥,逐漸出落成一個姿容秀麗的大姑娘。

太子對馮巧兒的好,並不曾遮掩,姜舒月老早就知道。

每隔幾日,毓慶宮便有人來請馮巧兒過去吃點心。

吃過點心,馮巧兒手裡總是捧著禮物。有時候是一對耳墜子,有時候是一支珠花,知道馮巧兒愛吃,太子經常送她各地的美食。

馮巧兒在毓慶宮也不用做什麼,就是陪太子說說話,聊聊天。或者太子寫字,她站在旁邊紅袖添香。

發乎情,止乎禮。

可越是這樣,越顯得格外用心。

姜舒月起初還有些擔憂,怕馮巧兒吃虧,但時間一長,見她安然無恙,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沒想到,她不追究,卻有人硬要拿來做文章。

要知道,最早接觸她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連四爺也是追著太子過去的。

後來試種高產玉米,嚴格說太子也有參與。

大選之後,她嫁給四爺,她的陪嫁宮女卻經常出入毓慶宮,很容易引人遐想。

還有那一次,貴妃因為牛筋草的事遷怒於她,是太子第一個過來救場。

如果有人把千絲萬縷織成一張網,雖然婚後她與太子並沒有太多接觸,還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嫌疑。

而流言又是嫌疑最好的放大器。

流言的殺傷力不在真假,而在於狗血程度。

宮廷醜聞一向是人們茶餘飯後最好的談資,若傳出她與太子有染的傳言,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直達天聽都不是沒可能。

讓皇上怎麼想她。

然而輿論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四爺愛重她,若信以為真,很有可能疏遠太子。

為了避嫌,她不會允許馮巧兒再去毓慶宮,太子也會因此不滿。

天長日久,兄弟反目在所難免,太子黨瓦解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姜舒月失笑,對方算對了所有,唯獨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訊息的對稱性。

太子真正在乎的人是誰,四爺從始至終都知道,根本不會產生誤解。

甚至在她試圖阻止馮巧兒去毓慶宮的時候,四爺還勸過:“太子對巧兒的感情很複雜,可能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