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國為民,但違規就是違規。功過不可相抵,日後若人人爭相效仿總督之舉,那必然會使綱常盡壞,國將不國!”

正午的春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屋內的石板上、折射的陽光正好照映在史可法的臉上。但他卻絲毫也不在意晃眼的光柱,堅毅的臉上放出銳利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魏淵。

魏淵知道,自己這兩把刷子跟古人講講辯證法、唯物論還可以。但要是辯論君子之道,聖人之學。他十個魏淵也不是一個史可法的對手。

大廳之內的氣氛一時尷尬了起來。過了片刻,魏淵冷冷的說道:

“史大人還有別的事嗎?”

很明顯這是魏淵在下“逐客令”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但史可法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因為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沒有提問。

“下官還聽說魏總督在亳州私募兵士,不知可有此事?”

聽了這話,魏淵的心中不由得一驚。亳州城內的安保隊成立才剛剛滿半個月,遠在鳳陽府的巡撫大人就已經殺到自己這來興師問罪,看來身邊一定是有人把自己給賣了。

私自募兵,那可是“謀逆”的大罪,弄不好是要滿門抄斬的。這點常識魏淵還是知道的,他斬釘截鐵的答道:

“沒有此事!絕對沒有!關於私募兵士一事史大人儘可去詳查,那些人都是原來城內大戶家的傭人。由於我武平衛軍力吃緊,城內治安秩序又難以保障。城中大戶們這才自發的貢獻出自己家的傭人,用以配合我麾下五百將士來一同維持城中秩序。”

聽了魏淵的解釋,史可法並沒有答話。他沉默片刻對著魏淵說道:

“總督大人,我來亳州就是為了調查剛剛提及的事情。之前你是指揮使,如果經我查實以上屬實的話,那下官就會直接治罪於你。但如今你貴為鳳陽總督,作為下屬的我已無權處理,因此下官會如實將以上情況寫成奏疏上報朝廷。還望總督大人海涵!”

說罷史可法從椅子上默默起身,朝著魏淵拱了拱手轉身就往外走去。快接近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魏淵說道:

“魏閹雖被剷除,但閹黨至今仍然把持朝政,為所欲為;敗壞綱紀,禍亂國家。還望總督大人您能夠與之劃清界限,好自為之!下官告辭了!”

聽完這一席話魏淵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寫奏疏參你一本之前,還要當面堂堂正正的告訴你,史可法還真是耿直的可愛。但魏淵也感受到了這位鳳陽巡撫腦筋裡難以轉變的頑固與執拗,只怕日後自己與他相處是難有安生日子了。

然而此刻的魏淵卻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史可法的事情了,崇禎皇帝的聖旨上寫的清楚。令魏淵即日啟程,押解羅汝才進京。如何規劃進京細節,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

魏淵再次請來了宇文騰啟,之前獻計上密疏,使得魏淵在處理羅汝才這塊燙手山芋的問題上獲得了巨大的政治成功。對於宇文騰啟的足智多謀,魏淵是打心眼裡佩服的。沒想到宇文騰啟看完聖旨之後就大搖其頭。

“不妥!不妥啊!”

魏淵趕忙問道:

“有何不妥?還望公子指點。”

宇文騰啟指了指手中的聖旨對魏淵說:

“這裡面說要將羅汝才押解進京,一路上流賊肆虐,暴民橫行,實在是未知因素太多,此為一不妥;要求大人你去面聖,如今楊嗣昌恨你入骨,周延儒又是老奸巨猾,東林黨與浙黨都想致大人於死地,此為二不妥。如果大人您親自押解羅汝才進京面聖,只怕性命堪憂啊!”

宇文騰啟一席話說的魏淵瞠目結舌,若不是之前見識過宇文騰啟的本領,魏淵一定會認為這個長期飲酒的落魄公子是在說胡話呢。

“那依公子之見,怎麼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