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想趁亂渾水摸魚的,也有謀生計找活幹的。

商賈們忙著做生意,說書的先生在賣著官司吸引顧客,騎馬的官吏在呵斥聲中緩慢的行進,酒樓的豪門子弟在放肆的狂飲。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整個街道上叫叫嚷嚷之聲,呼呼喚喚之音不絕於耳,好像燒開的油鍋一般熱鬧不已。

而就在這一片喧囂之中,淡淡的斜陽下一位身材魁梧的的中年男子正低著頭一臉失意的走著。他標準的國字臉上生著一副美髯長鬚,寬寬的眉宇間透著幾分抑鬱神色,此人正是前幾日因為忤逆了上司意願而被捕下獄的武安國。由於武安國平日裡做事厚道本分,在士卒之間頗有些威信,因此自他入獄那天起便有不少同僚為之求情。最終指揮使沈開遠賣了眾將一個面子將他放了出來,然而卻藉故免除了他的職務。

武安國並非是南陽本地人,他祖籍山西晉陽,軍戶出身,今年三十八歲。在崇禎初年的時候因鎮壓流寇隨軍來到了南陽,後來因為相貌出眾被一大戶人家看中做了上門女婿。得益於妻家的勢力,他很輕鬆的就謀得了一個百戶的官職。然而誰料好景不長,賞識他的老丈人不久之後便因病過世了,大戶人家兄弟姐妹多,鬧著要分家產,結果武安國的妻子僅僅分到了一點點可憐的財產,從此他便和妻子一起過著拮据的日子。

其實按照武安國的能力與資歷,最少也是可以當個指揮僉事的。然而南陽衛的指揮使沈開遠只認銀子,武安國由於拿不出五百兩銀子的“孝敬錢”便被死死的按在了百戶的位子上難以動彈半步。年近不惑的他早已經對仕途心灰意冷,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誰料一次盡職辦差卻又將他那賴以維持生計和顏面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衛所百戶的職務給弄沒了。要知道,百戶一年是五兩俸祿,而一般士卒一年是二兩俸祿。滿腹失落的武安國不知道回家如何面對已經跟自己吃了十年苦的妻子,也不知道如何來維繫日後的生活。

正當武安國低頭前行之時,突然一陣喧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起頭來張望,只見自己身前不遠處有許多人圍在了一起,好像在看著什麼熱鬧。武安國卻絲毫提不起一點興趣來,他再次低下頭準備繞開人群之時,一聲女子悽慘的“救命”之聲傳入了他的耳中。武安國不由分說,分開左右看熱鬧的人就擠了進去。

只見一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男子正用腳踩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這位老者的嘴角有鮮血滲出,很明顯是受到了毆打。而在他們的旁邊,一名十六七歲,面板白皙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被兩名身穿黑衣的家丁架著動彈不得,而剛剛的救命之聲就出自她的口中。

尖嘴猴腮的男子發出了“咯咯”的怪笑之聲,用猥瑣的眼神在那姑娘的身上來回的打量著,最後落到了她那一對剛剛發育成熟、隆起的胸脯上。男子壞笑著說道:

“你儘管喊救命,六爺倒要看看這南陽城中誰敢來救你。”

說話的這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是京山侯府的管事崔六,今日他回府之時正巧碰上了這一老一小在此賣藝。崔六一眼就看上了這十六七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當即便準備納她為妾。可誰知老漢以孫女還小,不宜嫁人為由回絕了他。這還得了,惱羞成怒的崔六當街就把這老漢痛打了一頓這才有了剛剛武安國看到的一幕。

小姑娘雖然被人控制著動彈不得,但她的嘴上卻一點也不畏懼。

“這裡是州府所在,我就不信沒有天理王法了。我們犯了什麼罪過,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傷人,還要強擄我!”

“喲!小娘們歲數不小,脾氣很大嘛!嘿嘿,一會兒把你帶回家六爺看你的嘴還硬不硬!”

崔六並沒有因為小姑娘的指責而生氣,恰恰相反,他臉上的猥瑣表情有增無減,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性子剛烈的姑娘被帶回去後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