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個莫笑塵比自己想象的更為機敏。看著夜幕下莫笑塵離去的背影,張大強湊到了魏淵近前,表情困惑的問道:

“三爺,這小子嘴裡說出徵,他準備出征去哪啊?”

魏淵轉過臉來上下打量了打量張大強,只見這個面板黝黑的漢子一臉的認真,緊皺的雙眉越發凸顯了他心頭的困惑。魏淵無奈的嘆了口氣,用手重重拍了拍張大強的肩膀,一言不發的走了。

“哎,三爺您、您倒是說句話啊!”

張大強滿臉的不解,見魏淵不搭理自己,他緊走幾步拉住了宇文騰啟問道:

“宇文公子,三爺他是什麼意思啊?”

宇文騰啟站定了腳步,學著魏淵的樣子拍了拍張大強的肩膀,語氣調侃的回答說:

“大人這個動作的意思呢,是無言以對。”

說罷宇文騰啟也轉身離開了。

“無言以對?啥意思啊?哎,宇文公子你倒是把話說明白啊!”

突然張大強發現了跟在魏淵身後的李定國,他趕忙拉住李定國小聲說道:

“定國兄弟,你是個實在人。這幫讀書人說話拐彎抹角的,俺是個大老祖不知道啥意思。你快告訴我,準備出征去哪啊?”

李定國看著一臉急切的張大強,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說:

“張大哥,如果小弟猜的不錯的話。今夜我們就要拔營前往松山堡了,你要早些安排本營做好準備才是。”

張大強有些不敢相信的反問了一句。

“今夜就前往松山堡?”

劉文秀這時從二人之間竄了出來。

“大強哥,平日裡我跟你說讓你有時間多讀讀書,你看,不聽文秀言,吃虧在眼前了吧。”

由於性格相投,在這軍中除了李定國之外,劉文秀與張大強走的最為親近,說起話來也隨意了許多。

“呸!別人說俺老張就算了,文秀你個放牛的娃娃出身,你還敢說老子沒文化!”

劉文秀嬉皮笑臉的反駁道:

“我是放牛娃出身不假,可小弟我這一陣子每天都去隨軍先生那裡識文斷字,現在我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寫了。怎麼著?大強哥你也會寫自己的名字了不成?”

張大強是軍中出了名的大文盲,聽了劉文秀的話他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小兔崽子!看爺爺我用拳頭寫自己的名字!”

劉文秀識得分寸,見張大強惱怒了,他不由分說的撒腿就跑,三竄兩跳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久經戰火的遼東小城,在早春依舊充滿寒意的夜風中漸漸的變得寂靜下來。不論是將官還是尋常士卒,都早早進入了夢鄉...

成群的烏鴉從棲息的林木間驚慌飛起,月光下一陣黑影凌亂,片刻雜亂之後,空曠的原野上傳來幾聲嘈雜的鴉啼...

杏山城通往松山堡的官道兩側隨處可見被屠殺砍去首級的明軍屍體,夜色中這些客死他鄉的明軍將士的屍首正在被幾隻野狼撕扯著。遠處是雄渾的崇山,狼群出獵的嚎叫不時從黑暗中傳來。

一隊騎兵策馬狂奔,所過之處蕩起滾滾煙塵,雜亂的馬蹄聲中夾雜著金屬甲衣的鏗鏘之聲,為首的將領渾身是血,已經看不清原本的容貌,他身後的將士也一個個傷痕累累,整個騎兵隊伍只顧著急奔,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今年遼東的天氣出奇的冷,即便已經到了三月,夜晚的風依舊強勁。杏山城內到處是紅色的旌旗在冷風中翻卷飛揚,滿洲正紅旗旗主代善以勝利者的身份進駐到杏山城中,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漢八旗的將領很是恭順的跟在代善的身後。

“此番攻破杏山,大破明軍。恭順王,你們漢軍八旗可是居功至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