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到最後只剩區區五千老弱殘卒。

待到盧象升移部鉅鹿,已斷糧七日,全靠百姓捐助,最終盧象升在友軍高起潛見死不救,坐視不管的情況下,選擇了對多爾袞發動最後的玉碎突襲,最終兵敗身亡。可即便如此楊嗣昌也不願意放過盧象升,身居廟堂之上的這位大學士一意誣陷象升臨陣脫逃,千總楊國棟因為不肯順從楊嗣昌意思修改塘報,堅持象升已戰死,而被監軍處以極刑。盧象升的遺體更是一直停屍了八十多日後方為家人收殮。

每每談及此事,楊谷都會恨的牙根直癢癢。魏淵永遠都忘不了在楊谷眼中閃動的復仇烈焰,那種凌厲的眼神彷彿能將人徹底撕碎一般。

宇文騰啟見魏淵半晌沒有回應,低聲問道:

“大人?”

魏淵這才收回了思緒,儘管對於楊嗣昌的種種行徑魏淵並不認同。但自己畢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沒有楊嗣昌就沒有魏淵的今日。

“嗯,公子這話倒是事實。但我魏淵能夠坐上指揮使的位置,全是拜楊閣老所賜。再說盧象升與孫傳庭都是封疆大吏,楊閣老與他們政見不合倒是情有可原。今日我魏淵不過是武平衛小小的指揮使,楊閣老犯不上對我心存嫉恨吧。”

聽了魏淵的話,宇文騰啟擺了擺手道:

“大人此話差矣。您剛剛弱冠之年便獻策奇襲瑪瑙山,大敗張獻忠立下奇功一件。今日又生擒了賊首羅汝才,不到二十歲的年齡便做到了許多將領一輩子都難以完成的偉業。而與此同時楊嗣昌又在做些什麼呢?他被張獻忠拖得在巴蜀之地的崇山峻嶺中疲於奔命,損兵折將。對於他拙劣的表現,皇帝早就不滿意了。如今只是苦於無良將可用,因此這才對他一再的遷就。恰逢這個契機,大人您取得的戰果會令楊嗣昌吞下如何的苦果呢?如果大人您是楊嗣昌又會作何感想呢?”

魏淵萬萬沒想到宇文騰啟能將時局與政局分析透徹到如此的程度,沉默片刻之後他看了看城下整軍列陣的軍士語氣肅殺的說:

“…那依公子之言,我與楊閣老勢必會因生擒羅汝才一事而反目成仇了?”

宇文騰啟並沒有用言語來回答,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何處置羅汝才,還望公子指教我一二。”

“主意在下倒是有,只是此計一出,大人您與那楊嗣昌之間的關係,便就再無退路了。”

魏淵自現代社會而來,對於楊嗣昌的最終結局他還是很清楚的。這位東閣大學士的壽命僅僅只剩下一年了,即便是在此時真的反目成仇,往長了說魏淵只需堅持一年便可。

想想幾年之後天崩地裂的鉅變,魏淵意識到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狠了狠心道:

“爭端既然已經無可避免,那我魏淵就絕不會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公子有什麼方法儘管講來便是,這次我決定要先發制人!”

“好!”

宇文騰啟等的就是魏淵這句話,他單手拍在武平城牆那凹凸不平的垛口上,顧不上掌心的疼痛繼續道:

“在下的方法就是使用密疏!”

“密疏?就是密摺之類的東西吧。”

密摺多為清朝時的稱呼,明朝更習慣於用密疏。魏淵印象中在一些清宮戲裡看到過。宇文騰啟口中的密疏是明代一種臣子上呈天子的秘密文書。密疏可以繞過六部官員與秉筆太監之手,直接傳遞到龍書案頭由皇帝親自拆開批閱。但密疏多用於揭發其他官員的不端行徑,用於奏報戰局倒是沒有先例的。

“不錯,就是使用密疏。大人可言南直隸流賊作亂,局勢不穩。羅汝才為賊首,為確保萬無一失這才使用密疏上奏。”

“這…使用密疏與直接上奏皇帝有何不同嗎?”

魏淵實在是想不出僅僅改變奏疏的方式對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