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了一場大雪,把田莊周圍的河溝填滿了,不然澆地都成問題。

小冰河期的災害都是連著的,一連幾年大旱也不是沒有過。小麥的耐旱能力遠不及玉米,與姜舒月手上經過改良培育的玉米更是沒法比。

玉米澆點水就能活,頂多減產,而原始版本的小麥則有可能絕收。

奈何與麥茬豆一樣,莊裡的佃戶從來沒種過玉米。當初推廣輪作尚且如此困難,讓佃戶放棄小麥改種從未種過的玉米,基本不可能。

後來二十畝地玉米大豐收,姜舒月讓莊裡的勞力幫忙收穫,也沒人心動,主動提出改種玉米。

田莊的地雖然是姜舒月的,可租種給佃戶,地裡種什麼佃戶說了算。

當然,北方都種小麥,很少有別樣。

剛剛聽左莊頭主動問起,姜舒月心中升起希望。

左莊頭很謹慎,儘管聽兒子說過玉米的畝產,也親自去地裡幫過忙,可那個畝產的數字太嚇人,讓他感覺不真實。

見問,姜舒月實話實說:“寶樹哥說的沒錯,精耕細作畝產一千三百五十斤,大田能有一千斤。”

玉米收穫之後在莊裡的場院脫粒,之後運到圍場統一稱重,村裡人並不知道具體產量。

雖然有心理準備,眾人還是齊齊空嚥了一下口水,而後齊齊看向左莊頭。

左莊頭捏緊手裡的菸袋:“咱們沒種過玉米,怕出不來這麼多。”

與朝堂上的關注點不同,窮苦百姓從來不關心口感,只關心產量。

若沒有驚人的產量,玉米再好吃,他們也不會種。

“這個好辦。”姜舒月已經帶出徒弟來了,她看向左寶樹,“我那二十畝玉米都是寶樹哥在管,他已經記下要點,完全可以指導大家耕種。”

想了想又補充:“玉米比小麥好伺候,耐寒抗旱,產量高,除了口感差些,幾乎沒有缺點。”

簡而言之,會種小麥的,都會種玉米。

眾人聞言羨慕地看向左寶樹,第一次感受到了識字的好處。

田莊初代“技術員”左寶樹在心裡捋了一遍玉米種植過程,又想起放在家裡的小本本,瞬間挺直腰背。

姜舒月勸佃戶們留出一半土地種春玉米,另一半播種冬小麥。

“玉米賣不上價,不如小麥值錢,明年交不上人頭錢就得被抓去服苦役。”一位老者苦著臉說。

不等姜舒月回答,左莊頭已然反駁回去:“萬一明年還是不下雨,小麥收不上來呢?”

老者語塞,低下頭去。

左莊頭看看老者,又看眾人:“大夥兒是怎麼想的,都說說。”

左莊頭是村裡最好的莊稼把式,村裡每年種什麼,怎麼種全都比照左家。

這會兒見左莊頭有意留出一半地改種玉米,紛紛表示願意追隨。

統一思想之後,左莊頭才看向姜舒月:“東家,咱們都願意留出一半地種玉米,只是種子……”

“種子我來出。”姜舒月想都沒想。

全莊不過百十畝地,留出一半也不到六十畝。按照一畝地播種十斤計算,還不到六百斤。

把兩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