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惜一切毒殺她的,除了顧昔潮,還會有誰?

沈今鸞氣得渾身發抖,可魂魄一動,紙人搖晃一下,竟如倒栽洋蔥一般向前傾去,一頭撲向了男人,癱倒在他懷裡。

沈今鸞:……

咫尺之距,只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略顯急促的呼吸,甚至看到他濃長的睫毛,若有若無地顫了顫。

鬼使神差地,她朝他伸出了雙手,透明的指尖拂過男人的喉結,彷彿能感受到那一處頸脈劇烈的跳動。

纖細慘白的十指停在了他凸起的青筋處,驟然扼住,收緊,再收緊。

真想掐死他啊。

可惜,眼前的男人紋絲不動,不見異樣,她虛無的手不過是生生穿過了他的咽喉,無法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顧昔潮只是靜靜立於風雪之中,一襲幽黑的氅衣在雪中翻湧如潮,濃如墨色,猶如從無盡的深淵中來,半點光亮也沒有。

唯獨那一寸暗燃的眸光,似能穿雲破霧,好像在凝視轎中普普通通的紙人。

又好像,能透過紙人空洞的雙目,直直望見了她的魂魄。

只這一眼,就足夠令沈今鸞警鐘大鳴,無比忌憚。

她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心頭不禁後怕,顧昔潮與她向來積怨已久,仇深似海,若他發現了她,會不會還想再找她報仇雪恨?

短短數息之間,這一個念頭足以讓沈今鸞心驚肉跳,而身下的紙人卻分毫動不了,斜倚在男人胸口,簡直比當初困在棺中還要煎熬。

直到那柄橫亙喜轎的雁翎刀收走,顧昔潮忽然背轉身去,不見了。

一道陰惻惻的疾風從身後而來。

沈今鸞回首一看,雙目大睜。竟沒發覺喜轎旁那棺材板不知何時被掀開了。

只見四周突然竄出幾團黢黑的人影,手持利刃,直直朝喜轎橫衝而來。

這身紙人皮薄骨脆,一觸即散架,眼看就要遭殃了。紙人裡的沈今鸞進退不得,閉眼的剎那,一道寒光霍然飛至。

顧昔潮身動如影,已疾步朝黑影而去,步履踏過,雪花飛濺。

他長刀一挑,破開包圍過來的黑影,竟使得無一人近得了喜轎一步。利刃寒光所過之處,血沫橫飛,黑影悶聲倒地。

收手的那一刺,他的刀尖瞬間貫穿最後那一人的咽喉,脖頸在刀刃間“卡擦”一聲斷裂。

鮮血噴灑半空,如驟雨潑墨,灑滿青白雪地。那人的頭顱歪斜一邊,狀若厲鬼,口中最後一絲氣息尚在喃喃: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聲息未絕之時,那無頭的身軀在夜風裡搖晃一下,栽到進雪地裡,血流無聲地漫過積雪,蜿蜒而去。

遠處又一陣馬蹄聲傳來,這一次更為疾猛,來者至少有數十人。

雪夜昏沉的天色下,只見一大批著甲的軍馬,馬上之人身披斗篷,揹負長弓,腰繫長刀,賓士而至,席摺積雪如湧浪。

這些人馬還未停穩便翻身下馬,迅速踏雪來到男人面前,屈膝半跪行禮,道:

“將軍,屬下來遲了。”

他們迅速將地上橫七豎八倒地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