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帳不?能出一點亂子。公主必先把汗位穩下來,再謀以後。”

鐵勒鳶忽然回望了一眼身後繾綣的帳子,對女侍令道:

“這幾日,駙馬在帳中作何?”

“白日撫琴作畫,夜裡陪著公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女侍稟道,“公主是在擔心什?麼?”

鐵勒鳶揉了揉額頭,腦袋有幾分昏沉,被夜風吹拂才清醒了幾分。她抿了抿一點不?剩的口脂,道:

“自韜廣寺的屍骨被人奪走,我心中一直不?安。”

女侍訝然,不?解道:

“十五年前的屍骨,誰能看出來?”

鐵勒鳶搖搖頭,眺望遠山,明眸之中閃過銳利的光:

“那位金刀的主人,絕非等閒之輩。”

她雙眸微微一虛,凜然殺意呼之欲出,吩咐帳前嚴密的一眾守衛道:

“看好駙馬。”

帳內,琴音連綿不?絕,在墨黑的夜空之間迴盪,如?同泥淖,亦如?囚籠。

……

夜空連綿百里,茫茫荒原,綿亙百里,不?見人煙。

一陣陰風翻山越嶺,掠過百里荒原。

其中一處的燭火裡,燭焰一跳,火星子“噼啪”一聲裂開來。

幽夜的山坡上,馬匹林立,俯瞰底下燈火通明的牙帳。

唯有一人影斜坐枝頭,玉色裙襬散開,裾邊蓮紋被陰風拂動。

女子懶散地撩起?眼皮。

地上輕煙嫋嫋冒起?,化作成三兩小鬼模樣?,朝正中那女子叩拜。

“中軍帳中設有佛器,我們進不?去。”

“但我能確認,那公主帳中的駙馬,是個?大?魏人。”

“那公主已領兵前來。小娘子萬望小心。小的們告退了。”

幾個?小鬼嘰嘰喳喳,朝她一揖告退。沈今鸞擺擺手,小鬼便?又化作青煙,鑽入地底不?見了。

沈今鸞看著身旁嚴陣以待的騎兵,面?露不?屑。

這一支輕騎,由顧昔潮親自帶領。而大?魏軍屯兵卻在身後十餘里之外,難以接應。

真?是孤注一擲。

且看他此?趟所選之人,既非熟知北疆地理的羌人,亦非蟄伏牙帳十五年的北疆軍殘部,倒是挑了一眾全?然陌生的面?孔。

身著麒麟盔甲,是昔日隴山衛中的將士。

甚至,這些人近些年甚少踏足雲州附近,對此?地毫不?熟悉,還得她從山谷裡召來幾個?小鬼探路。

在別人的地盤埋伏刺殺,縱使這支軍隊曾經再是悍勇,到底心中沒?底,畏首畏尾。

於是,在北狄騎兵唿哨而來,踏起?陣陣塵煙之時,招架不?住,且戰且退。

其中有一人顧虞郎,曾是隴山衛輕騎都尉,墜馬奔逃,被三名北狄兵下馬圍攻。

只一個?眨眼,那三個?北狄兵癱倒在地,頭顱中箭,迸射出的血花濺了他一臉。

他回首望去,只見高坡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臂挽長弓,一連三發,精準無誤地射殺了包圍過來的北狄兵,

顧虞郎血色的眼裡裡盡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想要往回跑,耳邊又飛過撕裂的聲響。

又三支利箭朝他而來,只往回一步,腳下便?盡是接連不?斷的箭矢,讓他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