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我一個?魂魄,你還?想怎麼利用?”

顧昔潮在攤開的刺荊嶺佈防圖上?,又攤開了一幅大?魏北疆的輿圖。青筋分明的手?指從朔州,緩緩移至周邊二州,代州,寰州,依次點了點。

“收復雲州,我還?需代、寰二州的兵馬。”

“還?請娘娘為臣借兵。”

沈今鸞懶懶起身,眸光微抬,薄霧中帶著銳利之氣。

燭火明滅,男人的一雙眸子在燭波里的晃動,眉峰凜冽,幽聲道:

“臣記得,代州刺史燕鶴行是?你祖父的部將,底下一眾裨將也曾是?沈氏的門生。而?寰州掌兵的衛將軍龐涉,昔年乃是?你的後黨,唯你馬首是?瞻。”

“我已請兩?位來朔州相談,娘娘只要一現身,二人定會為你效犬馬之勞。”

“如此,三州兵馬,共奪雲州,才?能萬無一失。”

利用她最後一點價值,來收攏其?餘二州的兵馬,這份算計,倒是?精妙。

沈今鸞看著男人如雕似刻的側臉,淡淡地道 :

“若我不肯呢?”

“雲州此戰排兵佈陣,皆在臣一念之間。就像娘娘曾說,北疆軍可生可死。只要將他們?都派去做先鋒軍,你只能看著他們?衝鋒陷陣,然後一個?一個?死在北狄人的馬蹄之下……”

在沈今鸞從驚異到憤然的目光裡,顧昔潮不緊不慢地道:

“而?且,就算死了,也是?死無對證。”

無人會在意一支十五年前就全軍覆沒的軍隊。

“將軍這是?威脅我。”沈今鸞平靜地道。

他的影子籠罩住她的輪廓,目光專注地凝望著著她,輕聲道:

“娘娘這一路威脅我這麼多?回,臣只此一次,不算逾矩。”

“沒想到,大?魏戰神顧將軍也有力有所不逮之時,竟需要威脅我來借兵。”沈今鸞冷嘲道。

顧昔潮看著她,不以為然地道:

“娘娘不在人世已有十載,滄海桑田,天下早已大?變。”

十五年前那場慘敗之後,天下局勢,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翻天覆地改變。而?今,沈氏,顧氏,幾乎都已不復存在。

大?權在握者,天底下只有明堂上?那一人。

顧昔潮稜角分明的下頷落在燭火邊緣,如暗燃著火焰,溫暖又危險,道:

“明日燕鶴行和龐涉便可至朔州。你我夫妻一體,娘娘可不要讓臣失望。”

男人溺死人一般的眸光裡,沈今鸞眼眸眯起,腦中飛轉,又開始謀算起來。

顧昔潮出?爾反爾,不再為沈氏翻案,可她身為沈氏之後,怎能忍受父兄蒙冤。

就算顧辭山已死,她暫時沒了活的人證,定然還?有別的辦法。

翻案仍是?勢在必行。

代州寰州,領兵之人確是?曾經都是?沈氏的人。

她此去正好可以再招舊部,為她所用。

這個?時機,來得正是?時候。

不怕顧昔潮要利用她。

就怕設下一座囚籠,像元泓當初將她困在宮中一般,她無處施展,多?年來連父兄的屍骨都找不到。

燭火下,魂魄嫋嫋婷婷,看似豐滿的血肉,其?實只是?皮下虛空的白骨。

當初趙羨說的十日之期,如今只剩九日。若九日之後魂魄還?是?這般虛弱,她不僅往不了生,還?會就此灰飛煙滅。

若要繼續為沈氏平反,她還?是?要恢復魂魄的力量,不能這樣虛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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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鸞垂下眼眸,黯然又釋然地笑了笑。

她不死心要翻案,顧昔潮則要永遠按下他大?哥的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