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凝視著?跳動的?火光,直至眼前朦朧起來,一片沉沉的?黑。

他閉上了眼。

已是十?年了。

每每想起,縱為君王,卻救不得,留不住。那一種暗湧的?絕望,十?年裡的?每一日會?在?夜深人靜裡翻湧不息。

十?年來,他本以為自己應是心如止水,十?分平靜,光陰磨平了所有酸楚和憤恨。

可聽到她的?事?,還是會?這般失態。

“還有龐涉,和朔州那個探子,人在?何處?”燭火幽暗,元泓面色越發?顯得陰沉。

這些?日子來,北疆那麼多?人曾見?過她。

她一定就在?北疆。

“陛下,寰州衛將軍龐涉還在?領兵。”

“那個探子被顧將軍的?人發?現除掉了。這是我們在?朔州最後一個探子了。”

親衛小心翼翼地上前回稟。

自承平五年,顧昔潮被放逐北疆,他的?身邊被佈下數不盡的?探子。直到近年,只剩下這最後一個。

之前,那個探子傳回了至關緊要?的?一封線報。他說,看到一名肖似先皇后的?女?子,在?大將軍房中出?入。

然後,就被顧昔潮解決了。

元泓眯起了眼,沉鬱的?臉上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手指不住地叩動案臺的?奏本。

“方才,可有人聞到一股蘭麝香?”

冷靜的?聲音中壓抑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歇斯底里。

旁人一驚,輕聲道:

“蘭麝香乃顧家秘方。顧家的?隴山衛中有人也沿用此香。應是不足為奇?”

元泓雙眸血絲密佈,輕輕搖了搖頭。

鮮有人知曉,他的?發?妻,大魏的?皇后,與那位的?大將軍用同一種香,一模一樣的?香息。

發?絲,頸子,肌膚,所有私密的?地方,都是那個男人手把手教的?薰香沾染的?。

就像,被那個男人沾染一般。

縱使舉案齊眉,耳鬢廝磨,他貴為皇帝,一直聞到的?,還是那一股香息。在?濃烈的?龍涎,都蓋不住那一股清寡的?蘭麝。

他的?皇后,身上纏綿著?另一個男人的?氣?息。

那個男人,是他最為信任的?大將軍。

朝堂之上,他與大將軍錯身之際,就能聞到這一股蘭麝香,心頭就像有一團火在?燒。

久而久之,輕飄飄的?香氣?,成了一根刺。

十?年後人都走了,還深深地紮在?心裡。

他是萬人之上的?天子,怎能不妒。

可他是皇帝,又怎能妒?

他可以納妃,後宮佳麗三千人。而皇后和大將軍,離經叛道,世所不容。

他自然也可以讓二人再永無?可能。

就在?方才,他又嗅到了那一股蘭麝香息,時隔十?年,在?鼻尖還清晰得如火在?燒。

哪怕十?年了,那個男人予她的?香息,竟然還是終歲不散。

一想到這一點,元泓荒蕪的?心頭如烈焰焚燒,血氣?撕咬。

他垂眸,瞥了一眼手頭的?刺荊嶺佈防圖。

此次親赴北疆,手頭的?諸多?線索表明,她就在?此地。

這一回,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一定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