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陰森森的。

顧昔潮一身雪意,手提紙人,疾步踏入趙氏祖宅後,將人紙人放在了正堂中唯一一把缺了一角的太師椅上。

他的一眾親兵跟在他身後,見他那詭異的紙人,竊竊私語道:

“將軍為何不在薊縣繼續搜尋那逃犯,反倒來管民間陰婚這等邪門事?一到這破地,我瘮得慌……”

大鬍子軍士聽見了,劈頭蓋臉斥道:

“你懂什麼?那逃犯向來狡猾多詐,冒然出動只會打草驚蛇。鬼相公一事,時機太過巧合,必有蹊蹺。將軍來此,定有他的道理!”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趙羨被數柄刀抵著背,被迫撩開破布進門,哆嗦著燃起了一盞油燈。

室內亮堂起來,他再回頭看,這塊並不寬敞的地方已密密麻麻站滿了巡視的軍士,凶神惡煞,似是要將他的祖宅翻個底朝天。

趙羨叫苦不迭,忽聞一聲:

“敬,山,道,人?”

趙羨渾身一僵,雙腿打顫停下腳步,硬生生被長繩拖拽了數丈,才看到太師椅上的紙人,歪斜著身,沒有眼珠子的雙目正笑盈盈地望著他: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害我?”

趙羨嚇得魂不附體,身體伏地,就差磕頭了:

“這位姑、姑娘,我當時一看你這孤魂野鬼,不日就會魂飛魄散的。這紙人可以將你的魂魄聚攏起來,封存在內可以暫時不消散……”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救魂之恩了?”沈今鸞撣了撣衣裾,冷笑道,“我是死了,又不是傻了。你分明就是要將我配給什麼鬼相公吧。”

趙羨哭喪著臉,道:

“我、我真是迫不得已。我救下你後不久,薊縣正缺女子魂魄給鬼相公作配,你這八字命格與鬼相公甚是相合,就想請你鎮住他……”

沈今鸞自嘲一笑。她的八字是欽天監算的天生鳳命,貴不可言,生來就是要做皇后的,結果就死在了後位上。

連死後,竟被這群刁民算計,拿去配了陰婚。

若是生前為皇后時,她非得將這道士就地大卸八塊才好。可成為孤魂以來,漫長無邊的孤寂,這個道士也是她能對話的第一個人。

她難得地收回了扼人咽喉的手,道:

“那你告訴我,如何可以才這紙人中解封?”

她可不想一直被困在紙人裡,還被顧昔潮擒在身邊,實在晦氣!

趙羨莫名喉嚨發涼,喘不過氣來,乾咳幾聲:

“姑娘萬萬不可,你這魂魄,一旦從紙人強行解封,勢必要魂飛魄散,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再也入不了輪迴了。”

沈今鸞一怔,垂眸道:

“那你說說,為何就我不得輪迴轉生?”

趙羨思忖道:

“魂魄不入輪迴,必有執念。姑娘,你可是心願未了?”

沈今鸞望向雪後陰沉的天際,若有所思。

她死前念念不忘的,唯有父兄的遺骨了。

做皇后以來,她派去北疆的人總是無功而返,多年一無所獲,她只恨不能親往。如今,她死後不得往生,而是回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