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和你,又有何干系?是我當年私心,將你困在了顧家?。”

顧辭山自幼教導他?忠孝禮義,長此以往深刻在他?的骨子裡,生?成這一副愚忠愚孝的硬骨頭,如今竟不知是對是錯。

可顧家?後輩之中,確實只有他?一人出類拔萃。

他?說?不上自己是慈悲,還是殘忍。要他?揹負這樣的命運。

“不是的。”

顧昔潮卻?突然?搖搖頭,無堅不摧的面上漸漸露出一絲淡淡的喜悅。

“大哥,我感激不盡。”

“因為?我是顧家?人,才?能遇到她。”

遇到她,是他?這身不由己的一生?裡,發生?過的最美好?的事。

起初的年少心動,後來的生?殺慾念,到今日的生?死相伴,都與?她有關?。

顧昔潮低下頭,澀然?地笑了笑,道:

“大哥,我想娶妻了。”

顧辭山一愣,這個傻小子竟然?十五年還沒娶妻。他?皺了皺眉,福至心靈地問道:

“還是沈家?妹妹?”

顧昔潮重重點了點頭。

果真如此,顧辭山嘆了一口氣,真不知該說?什麼好?。又想到什麼,不由問道:

“十五年過去,她還沒嫁人嗎?”

他?一時不知,若是這傻小子是起心動念,要奪人妻子,他?該如何是好?。

“她嫁過人。”

他?淡然?回道。而後,又像是害怕家?門森嚴大哥會不允准似的,急忙補了一句:

“我一點都不在乎。”

知弟莫如兄,顧辭山自是看出他?所慮為?何。他?冷笑一聲,不顧唇邊溢位的血,拂袖道:

“嫁過人又何妨?女子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

“沈霆川的妹妹,豈會是庸碌之輩,足以與?九郎相配。只要你二人真心相愛,千難萬險,終能相守。”

“大哥最後為?你做一次主,沈家?十一娘,這個媳婦,我們顧家?要定了。”

未料到隴山百年世家?,克己復禮的大哥,會如此作答。顧昔潮瞪大了雙眼,乾裂的唇角一點一點上揚,全然?咧了開來。

本該正?襟危言,此時卻?再也?合不攏嘴。

十五年暗無天地,從未有過一刻,能夠如此開懷。

顧昔潮雙臂一抬,將背上的大哥扶穩了,輕輕地道:

“我和她的雙親都不在了。大哥是我們留在世上唯一的至親,可以作為?高堂,為?我們主婚。”

上回在薊縣拜堂,主婚是敬山道人,高堂是一雙紙人。他?一直覺得太過寒磣,是委屈了她。確實不能作數。

他?心中暢想無限,期許無限,想到什麼,便說?什麼,難得的恣意瀟灑。

“大哥,你等?等?我,我定會帶著北疆軍和隴山衛,再奪回雲州。”

“大哥,你之後是想留在北疆,還是回京都去?或者,我們去江南,那裡遠離紛爭,可以看潮信,品龍井,聽?聞,山寺裡的檀香也?是、也?是極好?的……”

……

“大哥,你看看,那就是朔州的城牆,你、你再撐一下……九郎終於帶你回家?了……”

顧昔潮說?著說?著,面上洋溢的笑意一點一點地